“這次是真正的狹路相?逢,非生即死,不拼命都不成了?其?實未必,衆人隻要棄我而去,皇甫高真的會?漫山遍野地追殺衆人?”
“隻是被我的言語和氣勢所裹挾,以為隻有死戰而已。冷靜下來,是否會?痛恨胡某?”
炜千心中更苦了,自從進?京之後各種事情紛至沓來,衆人雖然日日相?處,但是其?實沒有什麼機會?談心,大家?夥兒是不是依然是那個一心隻想着自己的好處的山賊?真是不敢确定啊。
胡輕侯無奈地道:“你就不曾想過我為什麼要将十幾輛馬車盡數燒了,留下一輛乘坐不好嗎?”
炜千用力點頭,為了将那些?糧食和錢财帶到溫縣,不得不從溫縣找了許多馬車,浪費了不少?時間?。哪怕留下一輛馬車讓傷員休息也好啊。
胡輕侯慢慢地道t?:“胡某盡數燒了馬車,是不給看守财物的人卷款而逃的機會?。”
“沒了馬車,他們能夠帶走多少?财物?是為了小财被胡某追殺,還是放棄小财,跟随胡某而得到更大的榮華富貴?”
“胡某給了那些?留守的人選擇的機會?,他們做出了我滿意的選擇。”
胡輕侯又問道:“你就不曾想過,其?實我根本不需要率人冒險殺入火場意圖行刺皇甫高嗎?”
“擒賊擒王的道理?雖然沒錯,可是火焰不分敵我,我何?必冒險呢,我隻需要堵住了皇甫高的前後左右,放火燃燒,豈不是更簡單更沒有風險?”
“雖然沒有因為厮殺而壓縮皇甫高一軍的空間?,火場控制未必最佳,多半燒不到皇甫高。”
“但既然我已躲過了被皇甫高在樹林中偷襲擊殺的最危險時刻,又有援軍呼應,靜待援軍就能誅殺皇甫高,何?必再冒奇險?”
炜千怔怔地看着胡輕侯,心跳都要停止了。
胡輕侯道:“胡某廢了這麼多力氣,冒了這麼大的風險,為的就是考驗他們究竟是不是已經将胡某當做了主公,是不是已經有了忠心,是不是不會?被金錢售賣,不會?被利益動心,不會?貪生怕死而臨陣脫逃。”
“現在,胡某在等。等大戰之後衆人激動的心情平複了,身上的傷痛開始折磨人了,對同伴戰死而自己沒死開始後怕了。”
“這個時候,他們究竟對胡某是忠心,是習慣性跟随,是虛與委蛇,是可以共富貴,不能共患難,是為了榮華富貴,是隻要有機會?就想要把胡某的财産地位權勢搶到手,就會?盡數體現出來。”
胡輕侯打量臉色慘白,一臉呆滞的炜千,道:“你以為很?重?要的養傷,那其?實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根本不在胡某期待之内。”
“至于?那些?流民,胡某此刻對他們無恩也無義,彼此的約束隻是交易,胡某對他們暫時沒有任何?期待。”
炜千緩緩吃着紅棗湯,手有些?顫抖。她慢慢地吃了一口紅棗,忽然擡頭問道:“你為什麼可以考慮這麼多東西?”
胡輕侯真心笑了:“我的每一步都是生和死,不多看幾十步,不多想一些?事情,我的性命就會?莫名其?妙的沒了,我怎麼能夠不多想?”
炜千悲涼地看了胡輕侯一眼,人生的艱難以及不同尋常的人的秉性盡數在胡輕侯的身上體現的淋漓盡緻。
這一日,炜千的心神一直很?恍惚,時而注意山賊們是不是有對胡輕侯口出怨言,時而看着天空出神。
張獠裹着傷,得意洋洋地走來,見了人就大喊:“做人最要緊的是什麼?勇猛,勇猛,忒麼的還是勇猛!”
“你們要像張某一樣勇猛!”
“面對名将,毫不膽怯!”
“面對大火,毫不畏懼!”
“面對數百敵人追殺,孤身斷後!”
“做人就要學我張獠張文遠!”
“有要簽名的趕緊排隊,張某今日心情好,絕不拒絕。”
衆人嘻嘻哈哈的附和着,誰不是在大火中以少?敵多了,說得好像隻有你了不起似的。
張獠看到了炜千,扯着她走到了一邊,低聲問道:“你可知道胡縣尉為何?還不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