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胡輕侯認認真真安排課程,親自兼職算數夫子的職務,竟然是想要認真教學,這未免就本末倒置了,此時此刻這麼多工作,重?要性緊迫性怎麼排都排不到建立學堂。
胡輕侯道:“百年樹人,不早點建立學堂,等?以後需要用的時候就晚了。”她有切膚之痛,要不是内部?缺乏可用的人手,她至于不敢擴張嗎?
孫璋微笑點頭:“你?總是有道理。”
胡輕侯對他用“輕侯”稱呼她毫無反應,雖然不能就此說胡輕侯把他們依然當做親密盟友,但是至少說明胡輕侯還沒有覺得她高高在上,稱呼名字都是大罪。
胡輕侯轉頭看他,問道:“你?是為了你?的族人而來,還是為了劉協?”
孫璋笑道:“劉協在宮中日夜不安,有個玩伴也是好的。”
胡輕侯搖頭,道:“放心,胡某稱帝是必然的,但是沒有殺了劉協的心。你?可以讓董太後放心,胡某還是能夠容忍劉協做個富貴閑人的。”
孫璋微笑點頭,弑君者的下一步必然是自己稱帝,董太後有些驚恐純屬正常。
他輕輕地道:“老夫還以為你?活不了多久的。”
自古隻有權臣弑君廢帝而後獨霸天下的,哪有一個小?小?的廷尉左監弑君成功的?
孫璋真以為胡輕侯弑君之後活不了多久的,若不是劉洪已經存了殺光十常侍的心,他怎麼也不敢參與?弑君的。
胡輕侯驚愕地轉頭打量孫璋,笑道:“老孫啊,你?到現在還以為是胡某想要弑君,是胡某想要造反?”
孫璋冷冷看胡輕侯,說得你?好像是被人逼迫似的,少來這一套。
胡輕侯笑着道:“你?根本沒有看清世界。”
“為何胡某弑君之後,天下門閥士人虛張聲勢,新鄭聯軍人數雖衆,卻不曾見到全天下的州府起兵讨伐胡某?”
“為何南軍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卻輕易被胡某收服?”
“為何北軍将領如?皇甫高等?坐看門閥士人起兵,卻并不參與??”
“為何天下百姓聽聞帝王被殺,沒有義憤填膺,與?胡某不共戴天?”
胡輕侯微笑着看着孫璋,道:“你?以為那是士人與?劉洪不和,劉洪死了隻想鼓掌;以為百姓麻木不仁,不關心朝廷大事?;以為劉洪對将領有功不賞,将領與?劉洪離心離德。”
“所?以所?有人都無視劉洪的死,隻管自己的利益,因此胡某才從縫隙中活了下來?”
“其實不是那麼簡單的。”
胡輕侯看着孫璋,溫和地道:“其實胡某隻是天地人心的代表,所?有人的心裡都有一個胡輕侯。”
“皇帝不管百姓死活,橫征暴斂,為什麼不去死?”
“門閥權貴坐看百姓餓死,隻想從百姓身?上吸幹最後一滴血,為什麼不去死?”
“銅馬朝出?現了一個對百姓敲骨吸髓的皇帝,為什麼依然是正統,為什麼依然要享受百姓的供奉,銅馬朝為什麼不去死?”
“老老實實面朝黃土背朝天一輩子,臉上的皮膚曬得漆黑,三十歲看起來像是五十歲。”
“看到收八成租的門閥士人的管家?狗腿子要低頭谄媚地笑,看到收稅的衙役老爺要低頭谄媚地笑。”
“看到門閥老爺家?的狗都在吃着大塊的焦香的冒着油的牛肉。”
“看到自己的孩子被扔進了鍋裡烹食,看到自己的父母到了四十五歲還不死,就背着他們送去山上餓死,被野獸吃了。”
“看到那些吃的嘴角都在滴油的門閥士人寫出?‘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的美好詩詞,然後為了一碗雞舌,一頓飯要殺掉幾?百隻雞,堆積成山的雞肉都臭了。”
“為什麼身?為百姓要受最大的苦,而門閥權貴皇帝卻可以肆意妄為,毫無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