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農楊氏的地?盤距離胡輕侯最近的是弘農郡,胡輕侯發?飙開?打,打得自然也是弘農郡,南陽就是給弘農郡運輸糧食補給等等。
哪怕胡輕侯派一支軍隊佯攻南陽,實際目标也是截斷南陽向弘農郡運輸糧食補給,絕不會真的進攻南陽,南陽毫無風險。
隻要筆杆子微微寫幾?個字,這?“坐鎮南陽”自然就是“與胡輕侯大軍決戰”的大軍功。
可如今胡輕侯真的派了二十幾?萬大軍圍攻南陽,情況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尤其是颍川被屠戮幾?十萬百姓,徐州彭城被屠城,雞犬不留等等消息傳到了荊州,荊州上上下下還有人不知道胡輕侯發?瘋了嗎?
一群中老年士人悲傷無比,以為?是給子孫鍍金,沒想到卻是将子孫送了人頭。
楊彪無奈極了:“若是能夠将他們救出來,我會不救嗎?胡輕侯二十幾?萬大軍圍攻南陽,南陽此刻水洩不通,如何救?”
真不是不想救,是救不了,别說南陽郡各縣城了,南陽郡更南面的襄陽城此刻都陷入了最高警戒狀态,無數大軍拼命向襄陽趕。
一個中年士人焦急地?看着楊彪,道:“我不管!無論如何要将我兒子從南陽救出來!”
一群士人急切地?看着楊彪,這?種“我不管”的撒潑言語平時是絕對說不出口?的,但是關系到子孫後代的性命,就是撒潑也顧不得了。
楊彪對仆役打眼色,終于在一群仆役的賣力營救之下從衆人的包圍中逃了出來,身上衣衫扯破了數處,狼狽不堪。
身後,一群士人大聲叫着:“救我兒子!”“我孫子死了,我絕不放過你?!”
楊彪匆匆進書?房t?的時候,楊休負手而?立,正看着懸挂在牆上的地?圖。
他聽見聲音,沒有轉頭,道:“被那些老朋友毆打了?”
楊彪聽見兒子稚嫩的聲音中帶着的嘲笑,無奈極了,努力扯了扯破爛的衣衫,道:“真的不能将人救出來?”
楊休轉頭道:“當然可以。”
楊彪盯着楊休,才十二歲的兒子的臉上竟然有一絲老年人才有的滄桑。
他輕輕地?問道:“那為?何不救出來?那些人雖然都是酒囊飯袋關系戶,但是與弘農楊氏的關系極深,忠心耿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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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休沒能忍住,低聲笑着,忠心耿耿?他眼中淚水都要笑出來了,若是忠心耿耿怎麼會要求他此刻将人救出南陽?
但楊休沒有将話說出口?,隻是道:“胡輕侯起二十幾?萬大軍圍攻宛城,宛城内人人皆知兇多吉少?,若是此刻我将幾?個主将撤出宛城,軍心不穩,必然被胡輕侯破城。”
楊彪輕輕歎息:“這?膚淺的道理,為?父和那些叔叔伯伯都知道啊,但是誰都存了一絲僥幸,不過是救幾?個人出來,操作的好可以不驚動?很多人的,真的會讓整個城池崩潰?”
楊休淡淡地?道:“不知道。”
“自古打仗就是賭運氣,曹躁可以在上蔡城血戰不退,固然有封鎖城門不許離開?的殘酷手段,但是運氣至少?占了九成,南陽有沒有這?個運氣?”
“誰知道呢?”
楊彪聽出楊休鐵了心要在南陽與胡輕侯決戰,不再糾纏救人,問道:“可能打退胡輕侯?”
楊休轉頭又看着地?圖,長長地?歎息,道:“若是南陽可以消耗胡輕侯二十幾?萬大軍,那麼胡輕侯就無力進攻襄陽,荊州最大的産糧區南郡就穩如泰山。”
“若是南陽被輕易攻破,胡輕侯二十萬大軍繼而?破襄陽,南郡的良田化為?灰燼,荊州除了投降再無其他出路。”
楊彪顫抖着道:“化為?灰燼?”
楊休笑道:“難道父親覺得胡輕侯取襄陽之後,會坐視南郡的糧食歸我等所有?或者會觊觎南郡的糧食,與我等平分?”
他轉頭看楊彪,道:“這?幾?年又是天災,又是人禍,大江南北皆缺糧食,唯有冀州兖州糧食滿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