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外。
無數胡軍士卒将宛城團團圍住,有人在砍伐木材,有人在搭建營寨,有人在操練,有人在挖泥土高牆。
不時有騎兵從營寨前疾馳而?過,對着士卒們大聲叫嚷:“必勝!必勝!必勝!”
雖然沒有開?打,但是戰争的氣氛已經濃郁到了極點。
一個胡軍士卒緊張地?看着遠處高大堅固的城牆,對身邊的同伴道:“什?麼時候會打起來?”已經到了宛城四五天了,一直沒有開?打,會不會就這?麼直到永遠?
周圍的士卒搖頭,剛到宛城的時候,心裡隻有絕望、緊張和對胡輕侯深深地?痛恨。
可這?幾?日過去,面對宛城高大的城牆,聽着軍營四處的号角聲、操練聲、戰馬長嘶聲,竟然有些習慣了,心裡的絕望和緊張漸漸消退。
一個胡軍士卒自信地?道:“早打早回家,小小的宛城絕不是我軍的對手。”
看看四周密密麻麻的軍營和士卒,以及将宛城圍得水洩不通的泥土高牆,“二十幾?萬大軍”讓他有了直觀的看法,絕不信小小的宛城能夠擋住二十幾?萬大軍的進攻。
另一個胡軍士卒咧嘴笑着:“等打赢了,我就回去砍死了胡輕侯!”
四周一群胡軍士卒低聲叫好,逼迫二十幾?萬颍川百姓出征的胡輕侯不得好死。
另一個營寨中,一群矮小瘦弱的女兵緊緊盯着鹄鴻。
鹄鴻道:“……所有的衣衫、繃帶、被子、褥子、床單、枕頭、線,盡數要洗淨,在沸水中煮過,然後在陽光下暴曬晾幹……刀子,針每次使?用都要先在火中烤過……”
這?些女兵太過矮小瘦弱,出戰必死無疑,被鹄鴻挑出來作為?醫護兵。
鹄鴻大聲問道:“會縫被子的舉手!”
幾?個女兵顫顫巍巍地?舉手,鹄鴻道:“若是有士卒被破開?了肚子,但是内髒無損,那麼就要像縫被子一樣将士卒的肚子縫起來……”
一群女兵驚恐地?看着鹄鴻,肚子也能縫?太可怕了。
鹄鴻不惜地?看着衆人,道:“這?有什?麼?知道就憑縫肚子,我軍在上蔡救活了多少?人嗎?”
營寨外,劉星呆呆地?看着遠處的南陽城,心情複雜。
她是襄陽人,這?南陽多少?算是半個老家了,但她此刻就要進攻南陽。
“希望你?們都能活着遇到我。”劉星低聲道。在南陽城中她有親戚嗎?會不會遇到一些故舊?
若是遇到了,能不能招降要看當時的情況,但是至少?她可以做主将那些人發?配去挖礦,而?不是砍下人頭築京觀。
“若有退縮,後排殺前排!”
一群男女混合的士卒大聲叫着,手裡的棍棒軟軟地?砸向前方的空處。
好些人心中悲憤,深深掩飾着憎恨的眼神,若不是胡輕侯,若不是胡輕侯麾下的将士,他們怎麼會在這?裡等待着與賊人厮殺?
一個男子心中悲涼無比,想着:“我不該在這?裡,我應該在颍川吃黍米飯。”僅僅那惡劣的野菜t?饅頭就讓他憤憤不平,他是有十畝地?的人,怎麼可以吃野菜饅頭?
附近,一個男子悄悄看劉星,見劉星出神,沒有注意他們,低聲對其他男子道:“若是打仗,我等必死無疑,不如逃走吧。”
幾?個男子緩緩點頭,那些以為?人多勢衆,可以平推宛城,回家吃雞的人都是白癡傻瓜,刀劍無眼!
就宛城那高大的城牆,能夠爬到城頭至少?要死幾?千,不,幾?萬人!
他們會不會是那幾?千或者幾?萬人中的一個?
身為?名?下有十畝地?,家中有六十畝地?的小地?主,憑什?麼要像一條狗一樣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