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群是徹底的文士,不擅長打?仗,雖然算不上手無縛雞之力?,但是想要他拿着刀劍沖鋒那是絕無可?能。
但是,這不代?表陳群沒有一絲絲的軍事常識。
陳群确定無比,隻?要他緊緊關閉城門?,嚴防死?守,曹洪絕不可?能憑借千餘人攻破秣陵。
他環顧四周依然帶着驚慌的陳閥子弟,淡淡地道:“曹洪勇猛異常,若是能夠一舉殺入秣陵,他會浪費時間派遣使者與我等通牒?”
一群陳閥子弟終于醒悟了,有人失聲道:“曹洪也沒有把握打?下秣陵,所以才勸降?”
陳群冷笑着道:“最新的消息,在蕪湖投降之後,這石城也投降了陛下。”
“陛下此刻已經不是孤身一個人了,陛下有兩縣數萬人在手,曹洪也好,曹躁也好,誰還敢說能輕而易舉殺了陛下?”
一群陳閥子弟用力?點頭,攻打?兩個縣城可?不是那麼容易的,縱然有千軍萬馬也要花些時間。
一個陳閥子弟腦筋轉得飛快,道:“若是胡……陛下能夠堅持一個月,宛城的接應必然到了,朱隽多半也已經渡江了。”
一群陳閥子弟越想越對,隻?覺前途光輝燦爛。
陳群這才松了口氣?,華麗的衣衫背後其實都是冷汗。
他輕輕地道:“所以,此刻我等要做的就是堅守秣陵,拖延時間。”
“隻?要我等堅守不出,哪怕曹躁親自率領數萬大軍來?了,他又能奈我何?”
一群陳閥子弟這回?不笑了,驚慌地道:“長文……曹躁久經沙場,若是帶了數萬大軍前來?……”
陳群打?斷他的言語,道:“曹躁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時間!”
“他想要殺了胡輕侯就必須趕時間,無論如何要在黃國的救援大軍趕到前殺了胡輕侯。”
“隻?要胡輕侯不死?,那麼不論曹躁殺了多少黃國士卒或者我等投靠胡輕侯的門?閥,曹躁最後都是死?路一條。”
一群陳閥子弟用力?點頭,隻?要胡輕侯不死?,那曹躁一定會面臨幾十萬大軍的瘋狂進攻。
陳群微笑着,道:“曹躁為了趕時間,他唯有抛棄所有辎重,全力?趕路。”
“可?是,他真的敢全力?趕路嗎?白亓真的是他的盟友嗎?若是白亓趁着曹軍趕路疲憊,半t?夜偷襲,豈不是又一次馬踏全營?”
一群陳閥子弟重重點頭,當日袁公路十幾萬盟軍被胡輕侯數百騎偷襲,大軍灰飛煙滅,誰會忘記重甲偷襲的可?怕?
陳群冷笑道:“曹躁花了許久工夫,利用胡輕侯的心?慈手軟布下了殺局,每一個細節都考慮到了,就是忘記了民?心?。”
他聽着秣陵城内數萬百姓齊聲歌唱的《王法歌》,大笑:“如今胡輕侯要地有地,要人有人,曹躁反而腹背受敵,如何破胡輕侯?”
陳群放聲大笑,身為名?士的風度儀态盡數消失不見,唯有被曹躁戲耍後的報複的快感,以及時局超出預料的順利的劫後餘生。
……
秣陵城外,曹洪看着緊閉的城門?毫無動靜,派去勸降的幾個士卒也不見回?來?,雖然沒有看到士卒的屍體或者人頭從城内扔出來?,但是白癡也知道這幾個士卒妄送了性命。
曹洪大怒,就想要殺入城内,卻終于忍住了。
該死?的秣陵城是按照軍事重地的标準打?造的,城高?牆厚,而當日為了不暴露與白亓的厮殺是圈套,也沒有撤換陳群,更是将能夠調用的大将盡數調遣到了吳國,不想陳群竟然敢造反。
呂虔打?量了許久秣陵城,低聲對曹洪道:“将軍,不如我們繞過秣陵吧,胡輕侯此刻在石城,我等去石城才是正經。”
曹洪苦笑道:“若是胡輕侯依然隻?有數個士卒跟随,我等自然可?以抛棄秣陵去石城,可?是此刻胡輕侯已經有了石城和蕪湖兩縣,如何可?以破胡輕侯?”
呂虔輕輕歎息,他不是不知道,隻?是心?中還抱着一絲幻想,他慢慢地道:“若是不去石城,全盤謀劃盡數落空,放虎歸山,我等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