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輕侯道:“若一人在野外搭帳篷,有賊人潛入帳篷盜竊,算不算入室盜竊?”
箫笑一怔,帳篷算“室”嗎?竟然一時之間不知道是不是。
胡輕侯繼續問道:“若一人夜晚住在破廟之内,有賊人竊物,算不算入室盜竊?”
箫笑又是一怔,這破廟必然是“室”了,可“入室盜竊”的“室”難道是在房間内就算嗎?
胡輕侯又道:“若是一賊悄悄開了門,卻站在門外,以竹竿鈎取室内财物,算不算入室盜竊?”
箫笑嘴巴都苦了,法律需要這麼死?摳文字的嗎?
胡輕侯繼續問道:“若是主人熟睡,竊賊竊取财物而走,主人驚醒,見竊賊一腳已在屋外,驚呼阻止,竊賊逃跑。這算入室盜竊還是入室搶劫?”
箫笑臉色已經發?黑了,死?死?地?盯着胡輕侯,這些我一個都答不上來?,不如你自己修訂律法如何?
胡輕侯認真地?道:“其實這些問題的正确答案是什麼,朕也不知道。”
“律法越細,劃分越複雜,量刑越需要謹慎。”
“朕翻看了一些前秦朝、漢朝、銅馬朝的律法書,說實話,若是取單一條文,朕覺得這三朝的律法書都是狗屎,如此?簡單的律法條文也能管理?天下??”
箫笑用?力點頭,她一路上匆匆補課,翻看了小半本?前漢朝律法,真是簡單到隻是說了大緻對錯,很大程度上缺乏可執行性。
胡輕侯道:“可看那?律法典籍的厚度,朕又知道朕絕對想不到這麼多?東西。”
她認真地?道:“這修訂本?朝律法,簡單又艱難。”
“簡單的是,隻需要收集齊了前秦朝、漢朝、銅馬朝的律法書,本?朝的律法的七成模樣就有了,隻要再收集一些三朝的真實按理?,略作調整和修改,本?朝律法也有九成模樣了。”
箫笑點頭,她就是這麼想的。作為法盲主持修訂律法,除了抄襲之外還能怎麼樣?
胡輕侯笑道:“可是,這裡有幾個大問題。”
“本?朝執行全民集體農莊制度。”
“雖然朕承認這隻是臨時性的,哪有所?有百姓不是在種地?就是在打仗的道理??”
“秦朝唯有耕和戰,結果二世而亡,朕的天下?若是也隻有耕和戰,多?半也撐不久。”
“所?以,待天下?一統,糧食充足,這全民集體農莊制度是絕不可能的。”
箫笑點頭,朝廷大多?數高官都知道全民待在集體農莊種地?隻是因為沒有糧食而采取的應急措施,不可能永恒的。
胡輕侯道:“可既然本?朝此?刻猶自是集體農莊制度,幾乎沒有私産猶且罷了,這集體農莊内的百姓的習俗、規矩、管理?方式與前秦朝、漢朝、銅馬朝迥異,難道還能照抄嗎?”
“朕若是将天下?視為朕的私産,天下?百姓視為朕的農奴,這律法又将如何?”
“集體農莊内的百姓耕時為農,戰時為兵,這律法又将如何?”
“所?以這抄襲前三朝的律法隻能是為本?朝以後做打算,是不适合此?刻的。”
“若是朕想要敷衍了事,本?朝律法就是為了堵住天下?悠悠衆口,那?抄襲也未嘗不可。”
胡輕侯微笑道:“隻是朕是真心要為本?朝建立合适的律法,天下?官員有法可依。”
箫笑用?力點頭,然後更惶恐了,這律法又該怎麼修訂?
胡輕侯盯着箫笑,道:“朕不需要你去參與一條條律法的修訂。”
“究竟在帳篷内偷竊算不算入室盜竊,這些事情朕決定交給法家子弟和前朝地?方衙役去讨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