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哪知劉主任不滿意:
“你發誓。”
鐘明流下眼汩:
“我發誓。”
“你要是敢懈怠大意,師傅
到了地下也會爬上來教育你,掌竹條抽得你哇哇叫。”劉主任的眼皮漸漸合了起來,虛弱地說着,不知陷入了人生的哪段回憶中,身子開始抽搐,
"這個廠建得比較早,原先是化工廠,太久了……電路沒有一個好的規劃,改不了了,有時候會出一點小問題,你要小
鐘明:
"為什麼我從來沒在廠裡聽誰說過這起事故?"劉主任喃喃:
"沒人敢說………沒人敢說啊……"鐘明不追問了。幾秒後,他突然想到什麼:
“師傅,當年有哪些人死在火裡?”
劉主任說了幾個名字。
"祥桂,王武,老何……周大龍……"
鐘明聽得不是很清楚:"師傅,你說大點聲,還有誰?誰?"劉主任說不了話了。
鐘明踉跄着去找醫生,跪下來求醫生再救救他的師傅,他求老天爺,說是願意用自己的壽命,十年不行,就二十年,三十年,隻要能讓他師傅留出那口氣。
大概是老天爺開眼了,已經進鬼門關的劉主任竟然搶救回來了,隻是能不能醒就不知道了。
鐘明先是失去二師弟,師傅又長久地陷入昏迷,他的頭頂全白了,狀态蒼老了許多,一個人坐在水塔後面哭。
陳子輕出來找鐘明,私心是有的,他利用了人在脆弱的時候往溫暖上靠的本能。
以及對傾訴的渴望。
陳子輕開了個罐頭遞給鐘明:
“吃點甜的吧,書上說吃甜的心情會好一些。”
鐘明沒有接,陳子輕就把罐頭塞到他懷裡,拉着他的手去握鐵勺,他不握,寬很多的手冰冰涼涼的。陳子輕蹙蹙眉,幹脆用勺子叉了一塊桔肉,送到鐘明嘴邊。
鐘明怔怔看他。
“吃啊。”陳子輕溫聲說。
鐘明的腮幫子繃了繃,他張嘴吃掉那塊桔肉,邊吃邊哭,大顆大顆的眼淚往臉上掉。猛男落淚,令人動容。
陳子輕喂了鐘明多久,鐘明就哭了多久,哭得陳子輕都有點煩了,他嘴上還是一個勁的安慰。皇天不負有心人,陳子輕終于讓人止住了哭聲。
這時他說的是:
"憋着傷身體,你哭是對的,正确的排解方式,把難過都哭出來,明天會堅強的,明天不行那就後天,後天不行就大後天,第一車間都會等你的。"
鐘明沒有對陳子輕剖開自己的痛苦,他嘶啞地說:
“二十多年前廠裡起過大火,這事你清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