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1頁)

宗懷棠咬着煙頭,舌尖抵着往前推了推,吐出來,他用皮鞋碾進土裡,目光始終沒有從陳子輕臉上轉開一寸。

陳子輕腦中的燈泡刷地一亮:

"要牽手嗎?"

宗懷棠的眉頭頓時就不贊成地皺了起來:

“走路就走路,牽什麼手。”

“牽着走有個照顧。”陳子輕快速返回到他跟前,牽起他垂在西褲側邊的手。

兩位男同志手牽手走在回宿舍樓的路上,血紅的殘陽在他們身後收攏。

陳子輕的手指僵巴巴的,跟一石膏似的。

宗懷棠感覺到了,他舔着唇角咬破的小口子想,啵打了,舌頭纏了半天,牽個手反倒扭捏上了。

再走一會就進入嘈雜區,宗懷棠的手指一動,陳子輕就跟他來了個十指相扣。他愣了愣:

“牽就牽,别晃。"

“我是走路擺手,沒晃。”陳子輕說,

”那兩個鬼魂長什麼樣,你有留意嗎?""沒留意。"

“我也是。”陳子輕遺憾地說,

"可惜了,要是早點發現,就能上去聊兩句。"

宗懷棠不留情地揭露現實:

“說大話誰不會,真操作的時候就躺地上了。”

陳子輕的殼子被當場掀翻,他尴尬地摸摸耳垂,小聲念了一句:

“這次你在我身邊,我不怕。”身邊人的腳步突然就停了。

陳子輕還跟他牽着走,不免被他帶得也停下來:

"怎麼了?"

宗懷棠用十分稀松平常的口吻拉開了一場人生大局:

“向甯,我們和别的同志不同,也相同,又不同,我的性格是要麼不走,走了就走到底,你确定你準備充分了,不會半途下船?"

"船是你開到我身邊來的,你堅持不懈地變着法子引誘我上船,我上來了,哪天你要是敢把我一個人丢在船上。"

宗懷棠笑着說:

“我不會開船返航,我隻會在船上變成鬼,我吓死你。”陳子輕眼神一飄。

宗懷棠驟然沒了笑意:

“你心虛。”

陳子輕馬上否認:

“我沒有。”

宗懷棠黑沉淩厲的目光掠過他的眼睛,鼻子,眉毛,嘴唇,又回到他的眼睛上面,審視片刻:"你最好是真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