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10頁)

馬強強是把自己當活人的。

那馬強強就是一個連螞蟻都要輕輕捏的活人,哪裡敢殺人。

陳子輕看着床上的老人,咬他耳朵那一下讓老人用光了精力,奄奄一息随時都會昏睡過去,他輕聲說:"對不起。"

大爺癱軟死灰的精氣神又起了一點點波動。

人可以被執念撐起碎爛的骨肉。

愛,恨,求而不得,期盼……什麼都行,隻要形成了執念。

陳子輕重複了一次,就當是替原主說的。他調整調整心緒,喊宗懷棠離開。馬強強不出現,他們留在這也沒用。

兩人走到院子裡的時候,老太太剛好從院子外面進來:“咋這就走了?不留下來吃飯?”"還有事。"

陳子輕溫聲說,"大娘,這些年一直是您照顧馬強強他爹啊,辛苦您了。"

"不止我,大家輪流的。"老太太撿起沒編好的竹筐,“強強出事後,廠裡不是給了補貼嘛,第一次隻給了點,後來又給了一次。"

“那補貼啊,讓我家娃有了學費,村裡不少人也受了照顧,這不,拉扯着他呢,能多拉扯一天就多拉扯一天……"

回去的路上,陳子輕騎着自行車,耳朵上的血已經止住了,宗懷棠用帕子給他紮了個蝴蝶結,他迎着暖風問:“你怎麼都不說說自己的想法。”

宗懷棠坐在後面,單手摟着他的腰,長腿屈着:“那種突發情況,我能說什麼。況且你情緒起伏那麼大,我不得盯好你。"

媽得,盯了都出岔子。

要是不盯着,耳朵都能被咬掉。

陳子輕感受到身後人的怒氣,他趕緊拍拍腰上的手:“我想你幫我分析分析。”宗懷棠懶洋洋道:"鬼魂有活人的特征。"陳子輕等了等:“沒了?”

宗懷棠前傾上半身,額前發絲随風飄着,鼻尖若有似無地蹭了蹭他的後脖子:“那你還想聽什麼?别的你自己不就能想。"

陳子輕騎正在拐彎,他有點走神,車子快擦到巷子裡的牆壁,宗懷棠把圈着他腰的手伸到前面,握住不

斷搖擺的車龍頭,小臂肌肉一繃。

往牆上倒的自行車被撈住,穩了下來。

“向甯,你騎個車都能騎到牆上……”宗懷棠瞥到他蒼白的臉,深呼吸壓下翻滾的情緒,"好好騎。"

陳子輕把兩隻手伸到他面前:"你摸摸。"

宗懷棠:"……"

真夠想一出是一出的,現在又膩歪上了。陳子輕翻出手心看看:"全是汗。"

宗懷棠冷聲:“你想說什麼,騎車扭成麻花是因為手上汗多,握不住車龍頭?”陳子輕垂着腦袋不吭聲。

宗懷棠拍他手心:“手還伸着幹什麼,讨打啊,帕子在你耳朵上紮着,我口袋裡沒帶紙,還能怎麼給你擦?"

"沒讓你……"

陳子輕話沒說完,宗懷棠就将塞在褲腰裡的白襯衣下擺抄出來,帶着皮帶紮過的痕迹包住他的手,很不認真地擦了幾下。

"行了,沒汗了。"

宗懷棠不把下擺塞回去了,就那麼随意地垂下來,他兩手捉住陳子輕的腰,把人轉回去,對着前面巷口:"再騎不好車就沒借口了,向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