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林喻沉默了。
陳子輕把他的沉默當成了不确定,心跳頓時加快起來:“如果是人為的話,廠長你覺得有是誰幹的?"
“我任職廠長期間調查過,當年在事故發生前,廠裡有一群工人組織抗議,因為福利被降低的事情,他們為了既能給廠領導壓力,又不影響自己的補貼跟飯碗就制造不大不小的亂子,經常在晚上破壞宿舍電線,導緻斷電。"
宗林喻的面上徹底被死灰覆蓋:“電路本就老化了,一些電線被反複拉扯,後果不堪設想,或許就引發了悲劇。”
陳子輕感覺自己已經見到出口了:“抗議的是哪些人?”
"那時的領頭人之一,"宗林喻思索了一會,說,"是一個姓孫的。"
陳子輕的音量失控,近似是吼出來的:"孫二,孫成志?"
比起陳子輕的情緒激動,宗林喻始終是一條平線,他沉吟:"好像是。"
陳子輕急促地咽了幾次口水,這麼說任務的答案不止一個,有孫成志,還有别的人,不行,腦子有點亂,他要冷靜點才能梳理清晰思路。
“對了,廠長,你爹手上有沒有當年的事故名單?”陳子輕想起來一個差點被他漏掉的東西。
宗林喻搖頭:“遺物裡沒有。”
陳子輕心裡跟坐過山車似的,此時此刻就從最上面沖到了最下面,他還在收攏神智的時候,耳邊就響起一個聲音。
"不過我前不久查到李科長那邊有一份名單,還沒來得及去找。"
陳子輕急切到做出小學生發言的動作,高舉起了一隻手:“那我去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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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小聲喊:"廠長?"
男人還是那副樣子,無聲無息地歪坐在床頭,像是已經死了。
死了很久了..
陳子輕臉色劇變,怎麼感覺剛剛的一番交流,隻是他的幻覺?他内心掙紮着,小心翼翼地碰被子上的手。
就在陳子輕即将觸碰到的那一瞬間,男人把頭轉向了他這邊,深不見底的眼看着他。
"砰砰"
“砰砰砰”
拍門聲突如其來,驚得陳子輕整個人一抖,頭也不回地快步跑出房間。
迎面是和裡面一模一樣的人臉,他又差點背過氣去。
宗懷棠撈住後仰的陳子輕:"這麼急急慌慌的,到時間了也不自覺點。"
陳子輕強自鎮定:“你哥讓你進去,有話要跟你說。”
"不是都說了嗎,還有什麼好說的,非要趕着這次說,不能下次?"宗懷棠摸了下他的臉,"在這等我。"
陳子輕看着宗懷棠踏進房間,在就要在他面前帶上,他伸手去拉對方的袖子。宗懷棠拍拍袖子上的手:“松了,我去去就回。”怎麼變得這麼黏人了,一個老爺們,不像話。宗懷棠正想嚴肅教訓一下,向師傅就來了一句:“我是想讓你把煙跟火柴給我。”
宗懷棠把那兩樣一個一個扔他懷裡,臭着臉進了房間。
院子裡的槐花紛紛飄落,陳子輕一根煙才抽了一半,宗懷棠就回來了,看樣子宗林喻的确是挑揀着說的。
宗懷棠沒有把他哥說的内容詳細轉給陳子輕,隻說:"抱歉啊,向師傅,誤打誤撞就騙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