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第1頁)

"念完了。"

宗懷棠嗓音嘶啞:“去給我倒水。”陳子輕沒回神。

名單上面的人隻有一部分跟廠裡的工人重疊,大部分怕是都煙消雲散了,也有可能就在暗處飄蕩,不延續原來的軌迹。

手背一疼,一塊肉被宗懷棠用兩根手指揪住了,他緩慢地把思緒從名單裡抽離出來。宗懷棠揪着他的手背說:“向師傅,我要喝水。”

"那你别揪我。"陳子輕說,"“你揪我,我沒法給你倒。"

宗懷棠不松開,還揪着他

,跟他算賬:“我念這麼老半天,你都不知道喂我喝一口水,你的心是鐵打的。"

陳子輕連連道歉,宗懷棠才肯罷休,老大爺式地趴在床邊,催促他快點把水送過來。“我在倒了。”陳子輕翻出桌上的缸子。

宗懷棠給他念名字期間,他腦子裡的積分袋就沒停過,嘩嘩嘩地飄落,形成了積分雨,先不管依然是負數的賬戶餘額,積分袋的出現能讓他确定名單的真實性。

陳子輕一邊去拿暖水瓶,一邊回憶着名單,真的沒有“向甯”這個名字。

陳子輕沒接收到原主五幾年的記憶,不知道他那晚是沒在宿舍,還是怎麼回事,總之他逃過了一劫。

那就還是磕死的。隻不過不是磕死在八零年初,而是五幾年。

很有可能就是事故發生的當年,或者之後一兩年内。

因為事故發生在二十多年前,馬強強的爹媽在中年時期給原主送過老雞湯,這兩件事能推斷得出來。

陳子輕把開水倒進缸子裡,端到窗戶邊吹風,湯小光跟鐘菇都不在名單上面。

"你把水端到那裡幹什麼,風又不渴。"宗懷棠有氣無力。

陳子輕喊:"我怕你燙嘴,我晾一會兒。"

宗懷棠的眼睑輕抖,他在床邊滾了半圈,從趴着變成仰躺,修長的手臂垂到後面撐在地上。不多時,陳子輕喝一點試了試水溫,端到床邊給他:“可以了,喝吧,不燙。”宗懷棠姿勢不變。

陳子輕為難地說:“你不會要我用嘴一口一口喂你吧。”

“正常人想都想不出來的東西,你輕飄飄就說出來了。”宗懷棠長歎,“我到底找了個什麼樣的對象。"

"慚愧。"

"可别,你不用慚愧,是我思想貧瘠,沒有你豐富,我的問題,我争取早日跟上你的腳步。"

宗懷棠又滾了半圈變回趴着,他湊到白瓷的缸子邊沿,嘴叼住,懶懶洋洋地喝了幾口,緩了緩嗓子的痛感,翻身躺到陳子輕的腿上,閉上雙眼昏昏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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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懷棠摟住他的腰,臉埋進去:“有什麼大驚小怪的,都是瘦金體。”

陳子輕看男人柔軟的發頂,也對啊。

外面不知何時靜了下來,宿舍裡也很靜,陳子輕枯坐着,他沒想到今晚會是這個發展,這麼太平。

腿上的男人漸漸睡了過去,陳子輕給他蓋好薄被,一時興起地用指尖撥了撥他長密的睫毛,起身獨自去找鐘明。

等不到天亮了,這個晚上就要把一切搞清楚,完成任務離開。剛出宿舍就被一片樹葉抽到了眼角。

風很大,憋了很久的雨看樣子是要來了。陳子輕匆匆穿過走廊,身後的主線斷開,黑暗如期而至,他腳步不停地跑下了樓。

鐘明從陳子輕手上接過了名單,聽到了他說的瘋言瘋語和鬼話連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