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延生走後,柏為鶴枯坐在椅子上,過了良久,杯子連帶咖啡被他掃到了地上。咖啡冷透,杯子碎片折射出細碎的燈光,一滴鮮紅啪地穿過一小塊燈光,掉進碎片裡。柏為鶴起身去沖洗手背傷口,他有條不紊地消毒,清理地面的咖啡和碎片。
做好這一切,柏為鶴去了一樓的第二間客房,他站在床邊,無聲地凝視着趴在床上熟睡的人。
好半晌,柏為鶴僵硬地彎下腰背,隻手握住從被子裡伸出來,軟綿綿地挂在床沿的腳,寸寸密密地摩挲。
不知不覺加重力道,箍緊。睡夢中的陳子輕吃痛,蹬了下腿。
柏為鶴吻了吻他的腳踝,掀開被子躺到他身邊,姿勢換了又換,無論多親密無間,多溫存纏綿,怎麼都不對,怎麼都感覺差了什麼。
直到,
柏為鶴别扭地弓起腰背,将腦袋埋進枕邊人的脖子裡,那一瞬間,他的軀體跟靈魂都得到了安甯。
莫名的感受突如其來,不可抵擋地占據他的腦海,整個過程就一秒,何其熾烈,何其洶湧,仿佛是刻入靈魂的烙印。
柏為鶴蓦然睜眼,心髒跳動的力道跟頻率讓他眉頭緊縮,他摸上懷裡人雪白溫軟的肚子,感受—下一下随着呼吸的起伏。
“輕輕。”
陳子輕含糊:
“唔……”
柏為鶴将下颚抵在他頸側,到他耳邊問:
"這是你和我的來生,對嗎?"
陳子輕翻身翻不動,腰上像綁了繩子,長了樹藤,他不舒服地用手摸索着去扒。
不是繩子,也沒有樹藤,是一片精實的溫熱。
陳子輕猛然睜開眼,他扭臉一看,整個人怔住了,柏為鶴睡在他旁邊,手臂橫過來攏着他的腰,腦袋埋在他脖頸裡,均勻的氣息一下一下地打上來。
柏為鶴什麼時候躺他床上來的?
陳子輕小心翼翼把被壓着的腿屈起來點,他跟柏為鶴的身高差至少二十厘米,柏為鶴後背弓起來的弧度這麼深,不難受啊?
房裡很靜谧,窗外月光處在明亮跟朦胧之間,該是個特别的夜晚。
陳子輕忍不住摸上柏為鶴的面龐,指尖沿着他的輪廓眉目走,在他醒來後也沒把手收回去。柏為鶴任由他摸來摸去。
“你怎麼到我房裡來睡了啊?”陳子輕很煞風景地問。
柏為鶴沒反應,陳子輕摸摸他壞了的左耳,爬起來把他從側卧按成平躺,趴在他一直被壓在底下終于露出來的右耳邊吹氣。
“不要鬧。”柏為鶴的語态裡含着無奈。
“……”陳子輕歪着臉湊在他右耳邊,重複剛才的問題。
“你希望我如何回答?”柏為鶴嗓音平而緩,深夜話聊仿佛變成教堂宣誓,“我本想看你一眼就走,但或許是月色太美,月光中的你更美,我在某一瞬間意識到自己不過是個膚淺之徒,于是情難自制,做了回小人,沒征求你的意見就躺到你身邊。"
陳子輕早就紅透了臉,他把嘴唇貼在柏為鶴耳廓上,小聲地叫:“柏為鶴。”柏為鶴喉頭微動,右耳捕捉到潮濕綿軟的呢喃。
"你的表達能力真好。"
柏總聞言,面部明顯地抽了一下。
陳子輕是真的仰慕那樣的柏為鶴,講個情話都遊刃有餘,他雙手舉起來撐在胸前,黑色發絲散落在額前半遮眉眼,兩片潤紅的唇張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