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4頁)

"柏為鶴,我走了以後,你别走,你要是敢跟着,我,"陳子輕下意識說:

“我來生不見你!”

戳心肺的狠話讓卧室的氣流都停止流動,結成一張能讓人活活悶死的網。

柏為鶴手拿濕毛巾,漫不經心地擦拭他失去光澤和水分的臉頰:"好,不跟着。"陳子輕不自覺地說:“你也别在發現我要走了的時候先走。”

"不會。”柏為鶴的語調和平常一樣悅耳磁性,

"你走後,我會正常生活,你留下的回憶夠我過完餘生。"

陳子輕将信将疑:

“真的嗎?”

“當然。”柏為鶴将毛巾放進盆裡,“死亡不是終點,遺忘才是,我會盡最大的可能活到壽終正寝,能多記你一天,就多記你一天。"

陳子輕控制不住地萎靡了起來,他的眼皮褶皺疲軟地耷拉下去,又被他努力往上撐:

“你才三十出頭,年輕着呢,将來哪天你遇到了能引起你多看的人,可以試着在一起。"

"嗯。"柏為鶴摸他全黑的雙眼。

陳子輕昏昏沉沉了幾天,突然一把抓住柏為鶴的手:

“今年我們會和你母親在一起過年嗎?”

沒等柏為鶴回答,陳子輕就昏睡了過去。

今年過年,厲清來了。

厲清滄桑了很多,她的企業做得更大了,名聲響徹國内外,可她

渾身上下都是密不透風的挫敗感。

陳子輕做夢一樣:

“阿姨。”

厲清坐在床邊的椅子上面,距離雖然不遠,卻不像曾經給他煮長壽面那麼親切。

陳子輕望向打開的門口,他想跟柏為鶴眼神交流。柏為鶴的母親不喜歡他,那就算了吧,不說了。

耳邊忽然響起一聲:"你都和我兒子結婚幾年了,不改口?"陳子輕怔了下,眼角瞬間就紅了:

"……媽。"厲清“嗯”了一聲:

“阿鶴說你病了。”"是呢,我病了。”陳子輕說,

“遺傳病,治不好的。"

厲清看着她兒子命裡的紅塵劫:“阿鶴那麼有能耐,也不能把你治好?”

陳子輕枕着特殊材質的軟枕,腦袋輕輕地左右搖動幾下:

"不能的,他沒辦法了,我就要走了,我大概等不到天變暖。"

厲清溫聲:

"心情放好些,多想開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