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放好些,多想開心的事。"
“阿鶴成立實驗室,那麼多頂尖人才在研究你的遺傳病,你該給他争取時間,給你們争取時間。"
陳子輕不知道這個事,沒人和他說過。怪不得他喝的藥越來越多,種類越來越雜,也越來越苦。
卧室彌漫着渾濁的氣味,消毒水跟中藥味是主要組成部分,交織成了死亡進行曲。
厲清看着病怏怏全無昔日風采的晚輩,突然回憶起了一件往事。
當年那場家族會議上,她手裡其實還有兩份資料,都關于這個晚輩的不實傳聞。她一大把年紀了,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意氣用事地沒有拿出那兩份資料。
事後想來,當時真的沒必要跟他作對,他能懂什麼呢,什麼都不懂,外面幾層罩子罩着他,養着他,護着他。
況且,即便她拿出來了,兩個家族的人看了資料也改變不了固有印象,以貌取人是常态,是普遍現象。
那樣的背景經曆搭配一副不端莊的皮囊,難免遭人猜測。外界早已議論了不知道多少個來回。
最年輕的金融大鳄找了一個空有美貌的太太,拉低了他的品行,甚至讓他被冠上色令智昏的代表,他不在乎世人的眼光,世人如何評價。
他也不需要親人支持,即便是他的母親。
闊别幾
年再見,是因為他的太太希望他有親人,他便需要親人。不惜跪地求她飛來海外。
她也不是真的就要兒子跪下來認錯受罰,這麼長時間了,她沒去祭拜過二哥,沒有那個臉面。厲清見床上的晚輩閉着眼看起來毫無生機,她起身靠近,隔着被子拍了拍他的心口。
"兒媳,你走了,我兒子也就走了。"
"我那兒子啊……"
沒往下說,不知道該怎麼說,一個做母親的,竟然能在某天形容不出自己的親生兒子是個什麼樣的人。
厲清在兒子兒媳的家裡住了兩三天才回國,她當着兒子的面向病弱的兒媳承諾,有時間會來看他。
陳子輕喝了藥,毫無預兆地讓柏為鶴把上衣脫了。
柏為鶴解着襯衣扣子凝視他,還有心思揶揄:
"怎麼發現的?這麼機靈。"陳子輕不想說話。
當他見到柏為鶴背上的傷時,哪怕他有心理準備,還是震驚得吸了一口氣。
“被,被什麼打的?”陳子輕抖着麻稈似的手撐住床,一點一點坐了起來,他沒想到柏為鶴的母親下手這麼狠。
柏為鶴背對他坐在床前,讓他伸手就能碰到自己的傷痕:
"球杆。"
陳子輕隻碰了下就縮回了手:
"怎麼不上藥?"
柏為鶴平淡道:
"皮外傷。"
“那也要上藥啊。”陳子輕嚴肅地說,
"你自己不好上就讓曹秘書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