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真的能水到渠成嗎?官方小助手現身給的建議,還是要試一試的。不行再換别的方法。
"對了,小師弟,你是怎麼掉進江裡的?"
陳子輕的心緒被撕扯回到現實中,涼透的江風往他毛孔裡撲騰,他打了個噴嚏。魏之恕這話一出,原主的師傅跟大師姐也都看了過來。
“我……嗯……”陳子輕搪塞
道,
"當時沒站穩,一頭栽進江裡了。"剛一胡扯完,一塊記憶碎片切入他的腦海,是原主生前一幕。
原主在船上的時候,毫無預兆地感覺頭腦發脹,意識模糊間掉下去了。陳子輕抿住烏青發顫的嘴唇,既然原主的死是主任務本身,那就不可能是突發疾病。
原主讓鬼附身了嗎?
陳子輕瞟了瞟江水,這條江裡不知道溺死過多少人,水鬼找替身?他發散性地胡思亂想。見師徒三人都在等答案,他隻好強調了一次:“就是那樣子。”
"是嘛。"魏之恕淡淡說了一句,不再追問。
陳子輕猶豫着爬起來,咳嗽着去找兇悍的大高個:
"師傅……"
一隻寬闊粗糙的大手揮過來,濕哒哒貼着麻布料的屁股被拍得劇烈抖動,期間夾雜一聲嫌棄的粗吼。
"掉個水怎麼還扭捏上了,把腰挺起來,嗓子清通了,舌頭捋直了說話!"
陳子輕被吼得有點耳鳴,屁股也痛得要死,原主這小身闆才死過,哪經得住這種野蠻的力氣,他人都麻了。
“我衣服都濕了,這個時候早晚都涼,我,”
話沒說完,原主師傅就把身上的粗布袍丢給了他,配合手勁跟砸似的,臉上皮肉生疼。陳子輕不埋怨,他趕緊裹上粗布袍,舒服了點。
"不是富家少爺看景作詩,受點風寒能有什麼,跟老子出來幫人撈屍也不是一年兩年了,站都站不穩。"男子大喇喇地往船上一坐,
"撈了個胡老七,明兒送胡家去,看能拿幾個銅闆。"
陳子輕挨着他坐,偷偷利用他的火熱陽剛之氣給自己驅趕寒意。就這樣四個人外加一具屍體,踏着江面上的月色,乘着孤舟,緩緩地向着天邊劃去。
夜風凄涼,陳子輕身上的衣褲都讓風吹幹了,他把粗布袍卷巴卷巴舉目望去,茫茫的江面上一片孤寂,漁夫們早就收工回去了,寥寥的水天之間,似乎隻有他們這一葉獨舟。
來時的路早也隐沒在夜色裡,空無痕迹,而前方的路更是恍恍惚惚,除了耳邊隐隐傳來的浪濤聲外,一片茫然什麼都不看見。
陳子輕知道這條江叫“吃水江”,取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意思。他看一眼掌舵的原主師傅,看一眼慘白疹人
,死不瞑目的屍體,眼皮抽了下,默默把臉扭到了一邊。
船在江上行駛了很長時間,就在陳子輕懷疑他們是不是迷失了方向的時候,船頭的正前方出現了一條黑線,隐約有幾點燈火閃爍。
陳子輕頓時來了精神,終于要靠岸了。
當師徒四人回到義莊附近時已是深夜,像義莊這種陰氣肆虐的地方,生人避之不及,所以一般都建得很是偏僻。
遠遠的,陳子輕隻看見一片林子在夜色中影影綽綽,四周一片荒涼,沒有一點聲音,也沒有一點房屋的輪廓邊角。
衆人腳踩着雜草前行,腳下腿旁發出沙沙的聲響,幾隻受驚的鳥兒撲騰着翅膀,從半人高的荒草叢中一飛而起,吓得本就緊繃的陳子輕驚喘了一聲,他用手背抹了把腦門的冷汗,迅速跟上隊伍。
走過一片陰風陣陣的荒崗,陳子輕終于在一個土坡上看見了幾間蓋得歪歪斜斜,顯然有些年頭的房子,有的已完全破敗,早就不能住人了。
那應該就是他在這個世界要待的地方,隻做死人生意的“義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