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哪,哪個不不,不開眼!"
郭大山翹着嘴皮想要大聲怒罵,卻發現舌頭根本不聽使喚,半天罵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氣得他隻能往地上吐了口吐沫,又洩憤似的踩了兩腳。
"哼!郭爺我,我,"他本想再罵上兩句。"嘭!"卻發覺自己的後背竟又被人撞了一下,又是一道人影從他的身邊走過。
"好……好小子……"郭大山這次是真怒了,他覺得這兩個人是在故意戲弄自己,郭大山指着遠去的兩人,憤憤道:
“給……給大爺……等着!”
可話還沒說完,又有幾個人從他身邊飛快走過,好在這次郭大山已經早有準備,這些人并沒有撞着他。
“_.-……一……一
夥的……是吧?”郭大山“一”了半天,差點沒咬着自己的舌頭,
"别
-别跑——"
他罵了一聲,就像前面的那群人追了過去,也許是他的酒喝得實在是太多了,竟沒發現,那群人根本不是在走。
而是兩腿并攏,身體筆直地往前跳!
郭大山根本沒有感覺到一點異樣,隻是怒氣沖沖地往前追着,直直地往前追着。漸漸的,他跑出鎮子,到了郊外。
夜色濃而重,破敗的雜草叢中傳來幾聲不知名的鳥叫聲,怪異得很。緊追那群人的郭大山也不再跑了,而是像前面那群人一樣,兩腿并攏,往前跳着走..…
"踏!踏!踏!"
沉寂的荒郊,夜色無邊的亂石地裡傳來了一陣整齊的踏步聲,如若仔細聽,便會發覺似乎正有一群人,正要從漆黑的荒野中,迅速走來。
郭大山面無表情地排在了人群的最後,每個人之間都保持着同樣的距離,同樣節奏。
“踏!踏!踏!”
亂石地的不遠處是一片人迹罕至的亂葬崗,一座座的怪石,如墓碑一般雜亂地分布着。
而就在亂葬崗的角落位置,竟然有一個新挖的,一人大小的土坑。
一群人路過一座座的舊墳,毫不停留,一直到了這個土坑前面,人群裡的第一人忽然身體後轉,背向着土坑,直直地向身後的土坑倒了進去。
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每個人的動作一模一樣,仿佛同一畫面在反複播放,當輪到最後一人,也就是郭大山的時候,隻見他木然地轉過身子,在死寂般的夜色中,緩緩地向身後的土坑倒了進去。
他的動作,也如同是畫面重放。
第二天清晨,一個柴夫路過這裡,發現了死在土坑裡的郭大山,他的指甲裡都是土,土坑旁邊還插着—把鐵鍬。
——那是郭大山自己家的鐵鍬。
陳子輕次日一早沒到街上去,不知道郭大山死了,他昨晚沒睡好,腦子昏沉,無精打采地去秀才那兒看燕子。
曹秀才給燕子取名花衣,燕子已經能進食了,吃的是他抓的小蟲子,還有米粒。
"崔兄,你看花衣,它很喜歡我給它做的小窩。"
陳子輕看了,燕子趴在一塊灰布衣料上面,布料底下是秀才的床。
說是床,其實隻是幹草上面鋪了個棉被,一卷就能走人。秀才的生活用品比原主的還要少,書箱放得最為鄭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