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第6頁)

旁邊一點聲響都沒。

陳子輕的腦袋蹭着被褥小幅度地擺動:

"師傅……"

“藥酒揉好了嗎?”他虛弱地喘着,"不能再來了,我一點力氣都沒有了。"随着他一下一下的呼吸,揉滿藥酒的青紫高腫以一種讓人移不開眼的頻率輕輕顫抖。

"師傅?"

一道高山冷峰般的身形從他餘光裡走到屋角木桶前,弓起健壯的背部,舀兩瓢冷水灌到口中,呼哧喘着氣如蠻牛。

不等陳子輕有反應,邢剪就甩手掉下水瓢,衣襟帶着幾塊水迹快步朝着屋門走去。

木門被極速打開,又被極速關上。

邢剪站在門外,冷不防地迎上在院裡挂白幡的大徒弟,他深深呼氣吐氣,不自覺地将握着布料的那隻手背在身後。

"聽到了?"邢剪繃着堅硬輪廓開口,聲調有些啞。管瓊漠然:

“嗯。”

"你小師弟在街上讓人欺負了,師傅剛才是在給你他上藥,不是打他。"邢剪道,"他哭是因為淤青腫塊要揉開。"

“嗯

"行了,你繼續挂白幡吧。"邢剪大步邁出一步,頓了下,“暫時别去看你小師弟,讓他躺着。”就差說他衣衫不整,露着濕淋淋的兩半邊晾藥酒了。

沒等大徒弟應聲,邢剪便闊步出了義莊。

等到返回義莊,邢剪才驚覺那塊布還在他指間,他從小徒弟屋裡帶出來,帶着在義莊周圍走了個來回,帶進了自己屋裡。

潮潤仿佛纏上他粗粝的皮肉,滲進他的血液,與他全身融為一體,再難逼出去。邢剪張開攏得過緊的手指關節,木制的左手挑起布料一角,挑在半空。不滴水了。

滴滴嗒嗒聲着實聒噪。

聽不到那水聲了,邢剪如釋重負,他把布料按在桌上,左手掌摁着直起身的瞬間,不知怎麼擡起垂在一側的右手掌,粗繭子上覆着層稀薄的濕氣。

小徒弟的津液未免也太多了,多到含不住。

邢剪揚手在自己的面龐上甩了一下,驅走了一時生起的不知所雲念頭。

陳子輕的屁股到了晚上就消腫了,他趴在床上吃蜜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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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古時候的蜜餞是這個味道。”陳子輕吃一小塊細細品嘗,

"蜂蜜腌的,好吃。"他剛把剩下的大塊放進嘴裡,魏之恕就推門進來了。師兄弟二人四目相視,同時開了口。“二師兄,今晚不是你守夜啊?”

"你躲在屋裡偷吃,眼裡還有沒有你大師姐跟我?"

陳子輕把攤在旁邊的紙包推了推:

"沒躲,這是師傅給我買的蜜餞,你想吃就來吃。"“罷了。”魏之恕去拿桌上的茶盞喝水,

“我可沒有強人所難的嗜好。”

他丢下杯蓋,看它在杯口上顫動,陰陽怪氣地來了一句:

“再者說,師傅給你買的,二師兄怎麼好意思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