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第8頁)

魏之恕被扇得背骨發疼,師傅的手勁是真大,他龇牙咧嘴地悶哼着站起來,頭低垂着。

“把褲腰帶理好。”邢剪從錢箱裡取了幾錠銀子帶在身上,大步走出屋子。

魏之恕理着褲腰帶跟在後面。

夥房的管瓊出來詢問:“二師弟,發生了何事?”

魏之恕面露難堪,管瓊便不問了,她道:“師傅,你們回來吃早飯?”

“不回來吃,你不用等我們。”邢剪走得快,周身氣息既沉又躁,院裡的母雞們感應到不尋常,通通四散着飛跑,一根雞毛飛到他鼻梁上,他擡手抹掉,彎腰穿過牆洞,側回頭瞪小徒弟,“你不在屋裡剪紙錢,跟着幹什麼?”

陳子輕說:“我想去看看。”

“看什麼,還不夠亂的?”邢剪兇巴巴的,小徒弟嘴角往下一撇,他就投降,生硬地轉變态度,“那就跟着!”

陳子輕走慢點等最後的魏之恕,悄聲問:“二師兄,你的袖子怎麼濕了一大塊?”

魏之恕的面色先是一白,接着是瘆人的猙獰,袖子為什麼濕了,是他回來的路上在水邊搓的,那為什麼要搓……

沾到排洩物了。

醒來時倉皇穿衣物沒看見那處髒污,剛跑走那會兒也沒注意到,半路聞着氣味發現的。

魏之恕手撐着牆洞嘔吐,隔夜的酒水混着未消化的食物一并吐了出來,他的額角暴起一根青筋,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痛哭。

陳子輕要給他拍背,被他用力推開,聽他嘶啞道:“離二師兄遠點,二師兄髒。”

“要不我回去給你拿身衣衫換一下。”陳子輕說,“你看呢。”

魏之恕深呼吸:“不換。”

他從懷中拿出帕子擦嘴,眼底劃過一絲恨意,唇邊泛起冷笑:“二師兄要記住這個恥辱的味道。”

陳子輕默默踢了一些土蓋住地上的嘔吐物,等回來就幹巴成硬塊,好掃掉了。

前面傳來邢剪的吼聲:“你倆搞什麼東西,再不走,人沒死血也流幹了!”

陳子輕還沒催魏之恕,對方就先一步擡腳越過他,留給他一個昂首挺胸的背影,他趕緊追了上去。

到了庭院,一路暢通無阻。

魏之恕離開時沒關門,現在門還是開着的,姜明禮歪倒在雕花大床角落,身下的血把床褥浸成了深褐色。

邢剪跟魏之恕一個沖到床邊,抓了件衣衫丢在姜明禮上半身,一個抄起床尾污迹斑斑的被子甩在他的下半身。

陳子輕因此沒有看清不堪入眼的姜明禮。

但他見到了床上的情況,他驚呆了,姜明禮是個老手了吧,怎麼沒做清潔工作,這一床的……

也有可能是太瘋了。

他屏息把頭扭開,不忍直視。

屋内氣味渾濁刺鼻令人作嘔。魏之恕忍着惡心湊近腥臭難聞的姜明禮,查探他的鼻息:“還有氣。”

字裡行間似是不用背負人命的慶幸,也似是竟然沒死的不甘。

“你把他翻過來,我看下他後腦勺的傷。”邢剪道。

魏之恕不願直接觸碰姜明禮,他用衣料阻隔,繃着臉把人翻了個邊,期間幹嘔了幾次,他這輩子做過的虧心事加起來都不該讓他遭昨晚那大罪,簡直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