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瓊咽下口中的食物,她表情不變,稀松平常地詢問:“師傅,你是認真的?”
邢剪颔首:“嗯。”
管瓊又問另一個當事人:“小師弟,你也是認真的?”
陳子輕有點走神,兩邊肩膀忽然一疼,加重的力道是邢剪的催促不滿混着不安,他抿嘴點頭:“是的。”
管瓊問完兩個問題就用筷子刮掉碗裡的最後一點粥吃下去,拿着碗筷起身去夥房刷鍋。
魏之恕一個問題都沒問,隻看了眼師傅按在小師弟肩上的手就出門砍柴去了。
這是他們得知小師弟是師娘以後的走向。
邢剪宣布完就不管他們作何想法了,隻有陳子輕想着善後,他摳着小臂上的布條在屋裡來回走動,聽見院裡傳來管瓊的聲音:“師傅,朱色油漆沒了,我去采些草藥回來調一調。”
陳子輕立馬跟了上去。
管瓊頭戴鬥笠背着簍子走出義莊,她往南走了一段路停下腳步。陳子輕會意地加快腳步走到她身邊,想想又一個跨步到她前面,跟她面對面,看着她的眼睛說:“大師姐,對不起。”
短暫的寂靜過後,陳子輕提着心擡頭,對上的是管瓊的疑惑,她道:“你和我說對不起做什麼?”
陳子輕眼神呆空。
管瓊和他對視,隐隐約約觸到了原因,平淡神色終是裂現了細微的異樣:“你以為我在意你跟師傅的關系變化,你以為我會失落,你以為我對師傅有愛戀之心。”
“小師弟,”她淺淡的唇牽起一點弧度,“你是從哪看出來的?”
陳子輕啞然,不知道啊,原主的記憶裡沒有,隻說撞見了大師姐你的秘密,你想做師娘。原主還覺得師傅是頭蠻牛,配不上你。
時間分秒流逝,管瓊遲遲沒從小師弟的嘴裡得到答案,她就此作罷,并不會打破砂鍋問到底,非要搞清楚其中來龍去脈。
“做義莊生意整日接觸死人的東西,沾染的陰煞是洗不掉的,很難不被歧視排斥,即便起先不在意,真的生活在一起了,早晚都會疑神疑鬼提心吊膽,最後就是謾罵侮辱傷心收場。”
管瓊輕聲言語:“因此我就想着,師傅找不到師娘,我給他當。”
“我隻想有個人能照顧好師傅。”她朝愣怔的小師弟露出微笑,“有你了,大師姐就放心了。”
陳子輕好半天才找回神智,消化掉意想不到的真相:“我照顧不好師傅。”
“你能照顧好的,你有多緊張師傅的喜怒哀樂,大師姐都看在眼裡。”管瓊揉他頭發,“大師姐采草藥去了,你回去吧。”
陳子輕摸了摸頭上被揉的地方,轉身回義莊,他一路走一路踢土疙瘩。左邊樹叢裡有輕微聲響,陳子輕腳步一轉走近查探,身側伸出來一隻手,大力扯住他的衣服,把他扯到樹上壓着他,不讓他動。
“二師兄,你突然扯我幹嘛,吓我一跳。”陳子輕心有餘悸地瞪着壓他的青年。
魏之恕一改往常地沒有陰陽怪氣反唇相譏,他低頭看了會陳子輕,松手去撿地上散落的幹柴。
陳子輕不習慣這樣的魏之恕,就拍拍他的胳膊,拽一縷他的頭發,見他還沒反應便要走人,腳步沒能邁出去,一隻手抓了上來,抓着他的腳踝不放。
魏之恕一手抓着他,一手在往麻繩上堆放幹柴,眼睛沒看他一下:“你年紀這麼小,能知道什麼是喜歡?”
陳子輕說:“能啊。”
“上下兩片嘴皮子一碰就是能了?”魏之恕譏笑,“師傅今日能為了李寡婦讓你哭,明日就能為了王寡婦打你屁股,”
陳子輕打斷道:“等等等等,我是眼裡進了土才哭的。”
魏之恕維持蹲着的姿勢擡頭仰視他,眼裡盡是不給面子的嘲諷,你就扯吧。
陳子輕歎氣,說真話怎麼就沒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