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禮手撐地坐起來,伸手去解魏之恕腰上的廉價玉佩,淤青的唇角噙起一抹笑意:“魏兄謬贊了。”
……
天快黑的時候,魏之恕系上玉佩離開,他身子搖晃精神恍惚,受了極大的侮辱,像遭到惡霸侵占覺得自己髒了的良家女,急切地想要回家找他那個幹淨無瑕的小師弟驅驅髒。
一輛馬車踏着塵土追上來,駕車的小厮控制速度,馬車在他身旁慢行。
姜明禮撩開布幔:“魏兄,我給你準備的東西忘了給你。”
魏之恕就跟聽不見似的。
姜明禮被人扶着出了馬車,踩着下人的背站到地上,他一路颠簸地趕過來,臉上已有冷汗,精氣神卻是出奇得好。
“這都是給你小師弟滋補身體的,你拿回去。”姜明禮指揮人從馬車裡搬出幾個小木箱。
魏之恕看着那些珍貴補品,心頭自嘲,小師弟還沒他需要補,他都被吸幹了。
“呵。”魏之恕怪笑了聲,拿走了最值錢的靈芝跟人參。
那兩樣東西都在管瓊的謹慎處理下泡水讓陳子輕喝了,魏之恕逼他喝,剩一口都不行,必須全部喝完,他當成是普通的中藥。
陳子輕的傷口每次換藥都是邢剪來,大開大合的一人,愣是一次都沒弄疼他。
“師傅,我有件事想告訴你。”陳子輕猶猶豫豫的語氣。
邢剪小心翼翼往他的傷處倒草藥的動作一頓,随後手法便粗糙起來,連草藥灑在他衣服上都沒發現,嗓子裡硬邦邦吐出兩字:“不聽。”
“你都不知道我要說的是什麼事,怎麼就直接拒絕,”
陳子輕冷不丁地發覺邢剪倒草藥的手在抖,幅度小到很容易被人忽略,似在竭力克制着什麼。陳子輕的視線沿着邢剪的手走過他青筋暴突的手背,肌肉隆起的小臂,再往上,是他半合半睜的眼,看不見眼裡的神色。
“那你說。”邢剪拿着藥罐放到桌上。
陳子輕看他寬闊的肩背:“我夢到了彩夫人,她說張老爺還沒死。”
邢剪周身難言的死寂驟然凝滞,原來不是他預想的……
“你這夢也是稀奇,彩夫人和你熟嗎?”
陳子輕搖頭:“可能是秀才的原因,我和秀才熟,彩夫人就找上我了。”
邢剪把布攏了攏,按在小徒弟的傷處,一圈一圈地包上:“張老爺死的時候你在現場,後來的進墳開棺你也都在,他還沒死?除非他是妖,有幾條命。”
陳子輕一言難盡:“我也搞不清。”
他望着邢剪為他包紮傷口:“我那個夢太真實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邢剪好整以暇:“哪種萬一?”
陳子輕鄭重地說出内心的猜測:“隻有殼子是張老爺的萬一。”
邢剪笑道:“昭兒,你知道那個可能意味着什麼嗎?”
陳子輕跟邢剪對視。
邢剪把他抱起來平放在床上,殼子換了,那就隻能是——奪舍。
“夢就是夢,不要多想。”邢剪要起身,袖口被拉住,他挑着眉毛側頭,“傷沒好,别讨折騰,師傅沒輕沒重的,會傷了你。”
陳子輕無語:“你去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