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底有個人,就站在那裡,屍首青白,頭發裡有條小魚。
邢剪摸着他的頭發,趕走那條魚,你怎麼跑這兒來了,藏這麼深,讓師傅好一通找。
你不來師傅的夢裡,不管師傅。
狠心。
春江水涓涓流淌,江邊不知哪飄來的花落在水上,月色皎白。
“那邊有船,是邢師傅的船!”
“人呢,邢師傅?”
“我好像看到邢師傅下水了,沒上來嗎?”
“他沒上來!”
“那麼好的水性,他怎麼不上來?”
“不想上來了吧。”
“說得什麼胡話,怎麼會不想上來,哪有人不想上來!”
“自然是不想活了的人啊……”
江上打魚人的聲音傳不到水下,邢剪眼前的小娘子忽然流下血淚,他眨眼,小娘子就沒了,隻有一具陌生的少年屍體,和他的小娘子死時一般大。
小娘子那雙流出血淚的眼睛刻進他腦中,像是在怨恨他怪罪他的不是,他拖着屍體爬到船上,渾身濕透地躺在船闆上面,慢慢随船飄到岸邊,狼狽地走下了船。
“邢師傅上來了,快過去看看!”
“邢師傅,你還好吧?”
“邢師傅?”
打魚人關心地湊上來詢問,邢剪沒有回應,他眼神空洞地往前走着,發白的唇間不斷溢出機械的神神叨叨。
師傅不尋死了。
師傅不尋死了。
你别哭。
師傅再也不尋死了。
一對父子路過,小孩騎在父親脖子上,手裡拎着一隻老虎燈,調皮地晃來晃去。
邢剪沒了聲音,他愣愣地看着那虎燈。
小孩回頭望邢剪一眼,趴在父親耳邊說了什麼,父親放他下來,他跑過去,舉起了手裡的燈。
柔和燈光打在邢剪布滿水痕,滄桑悲傷的臉上。
“伯伯,燈給你。”
“不要哭了哦。”
陳子輕沒被順利傳送去下一個任務世界,他又出現在那片白茫空間,卡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