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簾剛被熱水沖過,白皙的皮肉泛粉,很漂亮,但他臉比茅坑裡踮腳的石頭還臭,他氣急敗壞:“你早不洗晚不洗,偏偏想在我洗澡的時候洗?”
陳子輕笑得露出八顆牙齒,被黑黝黝的皮膚襯得白到發光:“這不是巧了嘛。”
遲簾額角爆青筋,覺得自己被挑釁了,他氣焰嚣張地撞開鄉巴佬。
陳子輕捂着打到牆的手肘,有一瞬間痛到麻痹,他沒動,等那股子窒息的痛感過去才呼出一口氣。
遲簾一看就是個不吃茶話的顔狗,他怎麼動用茶術大法,這不是鬧嗎……
陳子輕走進衛生間:“好香啊。”
氤氲的水汽裡都是熏人的柚子香味,陳子輕沒在裡面多待,速度沖了個澡就出來了。
手肘青了一大塊,皮疼肉也疼,他邊走邊用毛巾擦頭上的水,若有似無地聽見小客廳的簾子後面傳出聲音。
“那個土包子真要跟我一起回去?”
不知那頭說什麼,隻聽遲簾弱小無助地撒起了嬌。
“我可沒亂诋毀,
他擔得起土包子三個字,
奶奶,能不能讓他滾去其他學校?”
“你大孫子要從今晚開始做噩夢……我在長身體的時候接觸醜人,那會對我的顔值造成不可……”
簾子被一隻頗具觀賞性的美手撩開,露出的腦袋猛地後縮。
“鬼啊!”遲簾吼叫。
陳子輕條件反射地往後看:“哪呢哪呢,鬼在哪呢?”
遲簾從小就怕鬼,剛剛是無意識叫出來的,現在深感丢人,他媽的好丢臉,他把電話挂了,面無表情地起身走出角落。
陳子輕安慰道:“遲同學,你要是看到鬼不要怕,你記得叫我一聲,我會驅鬼。”
砰——
遲簾大力甩上房門,震得牆壁上撲簌簌掉下來一層石灰粉。
陳子輕抓了抓要聾了的耳朵:“我真的會。”
晚上九點多,姑姑打完牌回來,她切了西瓜端到一樓,叫出兩個小孩道:“都過來吃西瓜。”
陳子輕在茶幾上的盤子裡拿了片西瓜,蹲在垃圾簍邊吃了起來。
姑姑問道:“小顧,你下午去哪玩了?”
陳子輕含糊不清:“随便轉了轉。”
“打你打電話聽到你手機在房裡響了,”姑姑說,“出門不能不帶手機,聯系不上多讓人擔心。”
她找一片大點的西瓜遞過去:“我在牌桌上聽說白天有人掉河溝裡了,還是個跟你們差不多大的孩子,哎,好好一個家就那麼沒了。大夏天的,一定要離有水的地方遠一點。”
陳子輕吐掉不小心啃到嘴裡的一小塊瓜皮:“讓姑姑擔心了。”
一直站着沒動的遲簾冷笑:“誰是你姑姑?你上趕着人攀親,臉皮怎麼這麼厚。”
陳子輕窘迫地放下了姑姑遞過來的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