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輕主動離他們遠點,不碰她們的隐私。他收到遲簾發來的倒計時警告,抽抽臉就要繼續走走,不經意間瞥見一撥少年趴在不遠處玩鬧。
離他最近的是個女生,她的耳朵裡塞着耳機,白色耳機線挂在身前,頭發披散着,眼睛看向遠處落日。
陳子輕還在想這學校對學生的發型也沒要求,那女生就突然踮腳爬上護欄,一躍而下。
喊聲卡在嗓子眼,他快速向下看,樓下的學生照常走動,沒有人掉下去。
怎麼沒有?
“你在找什麼?”
耳邊忽地響起清甜的聲音,含着不解。
陳子輕一扭頭,那女生還站在原來的位置,和他一起往下探頭。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女生緩慢地轉過臉,對她展開俏皮的笑容:“是在找我嗎?”
他吸口氣眨個眼的功夫,她就不見了。
是不是第三個遺願的主人?陳子輕擦擦發冷的臉,找了個看起來很八卦的男生打聽學校出的跳樓事故。
“憨批,你新來的啊?這都要問。年年都有跳樓自殺的,你想知道哪個。”
陳子輕回想着細節:“黃頭發,”他比劃頭發的長度,“到這。”又說,“應該就是這層的。”
男生很快就說:“王研。”
陳子輕:“誰?”
“高二(11)班的王研。”
陳子輕問道:“她是怎麼……”
“我去,
你哪個班的,
不會真是新來的吧,不就上學期的事嗎,她當着很多人的面跳下去的,跳之前還在聽歌,沒什麼大哭大鬧,誰知道怎麼想的。”
陳子輕心說,哭鬧是為了要糖吃,什麼都不想吃了,就不會哭鬧了。
他定神一看虛空,王研的臉出現在了遺願清單上面,就是他剛才看見的那張臉,一模一樣的笑容。
……
一中球館會議室
替補王放蜷縮在地上抱住腦袋,眼淚鼻涕糊了一臉:“我妹妹去世後一直不走,我要吓死了,我不明白她為什麼不走,這是活人待的世界,她死了,要去死人該待的地方,她留在這隻會害我。”
“做哥哥的怎麼會害怕自己的妹妹,可她死了啊,她成了鬼,她已經不是我妹妹了,誰不怕鬼……”
“我跟爸媽說了,他們以為我學習壓力大,要讓我退出籃球隊專心複習,後來我就不說了。”
“暑假那次打球,我妹妹跟着我來了學校,我起先不知道她纏上了大邱,是大邱把自己撞邪的事說了出來,我才懷疑到我妹妹身上的。”
“我想着,我妹妹纏上大邱了,就不會再纏着我了吧。”
“可她還要跟着我!”
王放哆哆哆嗦地拉開外套脫下來,裡面的背心上貼着兩張黃符,季易燃一眼就認出是遲簾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