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邱頓了頓:“我倒黴。”
季易燃坐在遲家噴泉旁的台階上面:“你出事,替補裡最能代你的,是王放。”
大邱又一次連虛弱的呼吸聲都沒了。
“我等你一分鐘。”季易燃說。
一分鐘過半,大邱漸漸抽咽,他攤出了自己醜惡不堪的一面。
高一校隊選拔那會兒,他看過王放練球,得知對方是他最大的競争對手,所以他背地裡使了手段,他“不小心”把王放撞下了樓梯。
大邱以為王放不會進校隊了,沒想到他帶傷考核,成了替補裡的一員。
高二隊裡舉行選拔賽招新人,也給替補一次成為正是隊員的機會,那時王放的身高跟技術依然比他強一截,球感是與生俱來的。
為了保護自己的位置,大邱再次把王放壓在了闆凳上面。
好在人無完人,王放性格軟弱,懷疑是他下的手也不敢往外說,他根本不給王放替他上場的機會。
“隊長,”大邱哭着說,“我明年也畢業了,我這傷,畢業前怕是都回不到球場上了,就算回去了也不是原來的水平了……我再也不可能……”
季易燃挂了,他回到餐廳,目光走了一圈,循着水聲去廚房。
陳子輕在洗葡萄,他見是季易燃,趕緊喊:“遲簾!”
“喊什麼。”遲簾走到廚房門邊,往門框上一靠,“老季,你有話要對他說?”
季易燃低聲:“嗯。”
“那你現在說吧。”遲簾奇怪發小會對顧知之說什麼,“他沒我在場不行,特粘我。”
季易燃面朝水池邊的人:“加個微信,隊裡再有邪祟,我會找你請教。”
又沒停頓。
“還有那東西?”遲簾闊步靠近水池,校園總會跟怪談挂鈎,一中也不例外,他快畢業了,沒遇到過就等于沒有。
陳子輕被身後的遲簾撞得磕上水池,又被他及時向後一撈,緊緊貼上了。
遲簾小腹緊繃,他面上故作淡定:“老季想加你微信,那就加一個。”
陳子輕慢吞吞地擦掉手上的水,慢吞吞地把手伸進兜裡拿手機,他的舉止透出不情願的意思,源自有男朋友要跟同性保持距離的分寸感。
遲簾起初還覺得顧知之挺會自編自導,他的腦中冷不丁地竄出女朋友的閨蜜加自己男朋友的行為,很他媽不妥。
我操,我為什麼代入女朋友,還把老季按在閨蜜的位置。
“算了算,别加了。”
遲簾扣住身前人的手腕,“老季,有事你找我,反正他二十四小時都和我在一起。”
季易燃抿唇:“好。”
陳子輕畫符的時候,遲簾在跟季易燃打遊戲。
就在他房裡打,遲簾躺他床上,季易燃坐在床邊的地上,兩人沒開麥。
陳子輕畫符一氣呵成,整個過程不摻雜一絲雜念,這項手藝沒有隔一個或者幾個世界,是連着的,所以才會這麼熟悉。
他畫符時仿佛變了個人,有既跌宕起伏又溫馨安甯的故事感在他身上呈現,他穿過漫長的歲月坐在書桌前的台燈下,一手按黃紙,一手持毛筆,閉氣念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