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輕腿一軟扶住櫃門,差點跪了下去。他蹲在衣櫃前面,膝蓋抵進衣櫃挨着木闆,汗涔涔的手去摸謝浮手上的黑色繩子,顫聲問:“誰,誰綁的你啊?”
謝浮疲憊至極,他的嗓音渾濁不清:“是謝浮綁的。”
陳子輕呆愣在了原地。這答案他是知道的,他隻是不想承認,他又一次明知故問:“為什麼要綁自己呢。”
“謝浮要是不綁,就會傷害你愛的這具身體。”
少年笑了下,這麼說。
陳子輕内心大為震動,他的嘴唇小幅度地蠕動幾下,不知道該在這一刻說點什麼,視線落在謝浮有點腫的左臉上,像世界級藏品有了瑕疵,令人難受,心痛,以及惋惜。
而制造瑕疵的人罪該萬死。
“對不起。”陳子輕碰謝浮臉上的掌印,内疚地小聲說,“我不該打你,我當時腦子昏掉了,真的很對不起。”
謝浮的眼簾微微阖着,看不清眼底有什麼,他的太陽穴在跳,每一下都裹着非人的隐忍:“我第一次被人扇巴掌,第一次主動綁自己。”
“顧知之,我給不了你想要的甜甜的戀愛,你也不會想要一個瘋子的愛,你找别人吧,我累了,我明天就從公寓搬出去。”他很不舒服地皺起眉頭,帶着掌印的那邊臉躲開陳子輕的手,往櫃子裡面偏了偏,顯得可憐又慘淡。
陳子輕急促地咽了幾次口水,他蜷了蜷手指,鼓起勇氣說:“我要的啊,我要你的愛。”
謝浮的面上沒有一絲活人的波動。
陳子輕再次去碰他被扇腫的臉,湊上去親了親:“我又不是見你第一面就要和你談戀愛,在那之前我已經和你接觸過那麼久了,我沒有随便做決定,我是認真的。謝浮,你先從衣櫃裡出來,我找剪刀給你把繩子剪開,你等我一下,我現在就去拿……”
腰被握住,他沒了聲音。
謝浮摟着他,恹恹地用額頭抵在他肩窩:“老婆,我想發朋友圈公開我們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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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沒說話。
他早前為了防止重蹈覆轍,特地試探過謝浮公不公開,還搬出謝家使用緩兵之計。
當時謝浮以想吃蔥油面收尾,他以為這事偷摸翻篇了。
怎麼又卷土重來了呢……
謝浮想公開。
還不是在隻有幾個發小的私密小群裡公開,而是朋友圈,那人可就多了。
謝浮要出櫃。
陳子輕的視線往下是謝浮難得發皺的背後襯衣。
謝浮沒咄咄逼人,他隻提了一次,用的是“想”這個字,不是“要”“必須”。
陳子輕垂頭望着謝浮看起來十分柔軟好摸的烏黑發絲,被他身體内部不斷滲出的了無生趣和自我厭棄緊緊纏住,裹緊。
躲不掉了,剩下的三分之一要知道他這段愛情了,不知道季易燃會怎麼看待他這個接連和自己兩個發小談過的人,家教森嚴的季家又會怎麼想。
隻能随遇而安,必須随遇而安。
“好,你發吧。”陳子輕聽見自己想開了的聲音。
謝浮拂在陳子輕肩頭的氣息一滞,他極其緩慢地擡起腦袋,慘白的臉孔上盛滿愣然。
“真讓我發?”謝浮瞳仁深黑不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