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優雅的橙色邁凱倫從中央大道拐進昌西街,車裡彌漫着酒氣。
遲簾癱在後座,襯衫下擺被他扯了出來,領帶丢在地上,他捏着鼻根,面容清瘦布滿疲倦,今晚的酒局上他全程冷臉,一是總有人提起季總和季太太,二是莺莺燕燕硬是往他懷裡湊,他西裝都丢了,晦氣。
西褲上還沾了一塊酒液,他媽的像是進了窯子。有些老家夥為了送手下人或者親閨女到他床上,無所不用其極。
“停車。”
遲簾倏然出聲。
邁凱倫停在一片寫字樓附近的十字路口。
遲簾打電話:“季易燃,你的司機呢,你讓他在路邊淋雨?你從我跟謝浮身上學了什麼?心疼人這點都寫不會?”
季易燃道:“我在去的路上。”
遲簾挂掉。他坐在車裡點了一根煙,娴熟地吸了一口,隔着蜿蜒水痕的玻璃窗和煙霧盯着那道身影。
這個周末的一場晚宴,季易燃會帶太太出席。
他也會出席。
遲簾微眯着眼吐了個煙圈,他把襯衫下擺塞進褲腰裡,捋了捋打過蠟沒怎麼亂的碎發,撐傘下車。
一輛阿斯頓馬丁緩緩駛來,剛好就停在他跟那道身影中間,濺他一身水。
季易燃撐傘從駕駛座下來:“阿簾,抱歉。”
遲簾的臉上跟煙上也有點水迹,他還沒發火,季易燃就後退點,平鋪直叙地對他說,
“我太太不喜歡煙味,我就不和你站一起了。”!
陳子輕見季易燃跟遲簾站在車那邊不知道說什麼,他不管他們,自己跑到車前,打開副駕的車門坐了進去。
車門帶上,“嘭”
地一聲響。
季易燃的眉骨輕動,他隻顧着炫耀,忽略了他的太太。
“我先走了。”
季易燃和遲簾打過招呼,他去後座拿路上買的花。
遲簾僵在原地。
阿斯頓馬丁揚長而去,消失在車流裡,他都沒有緩過神來。
他以為季易燃那個面癱不懂浪漫,沒有情趣,顧知之早晚會覺得無聊沒勁。
誰知那家夥會買花。
下個班來接人,竟然會帶上花。
遲簾深受打擊地坐回車裡,季易燃比他還會。
“遲總?”司機謹慎地詢問。
“開車。”遲簾恹恹地把煙送到唇邊,想到顧知之不喜歡煙味,他下意識把煙掐了。
随後才想起來,他就是一天三餐都吃煙,顧知之也聞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