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輕眼皮一跳,他彎腰理了理老人的白發,輕聲哄着:“我不是怕奶奶想我嘛。”
見一面少一面的。
“大學裡沒遇到一個合眼緣的女同學,這都工作了,該留意了。”顧奶奶前言不搭後語地說。
陳子輕含糊:“辦公室裡男同事多女同事少,女同事都有對象。”
顧奶奶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眼裡的渾意仿佛褪去,
犀利而尖銳:“奶奶說的話,你聽進去了?”
陳子輕的心跳快了點:“聽進去了。”
“聽進去了就行。”顧奶奶松開他,“回去吧,奶奶睡會。”
“那我周末再來看奶奶。”
……
陳子輕去跟醫生聊了一會才走,季易燃陪他來的,等他上車就問他要不要給老人換個醫院。
季易燃說:“如果換,我可以安排,我會讓老人享受更好的醫療環境。”
陳子輕心不在焉地系上安全帶:“不換了吧。”
“好。”季易燃不再言語。
車裡太靜了。陳子輕慢慢從紛亂的思緒裡出來,他轉過臉去看季易燃:“就要過年了,暫時不換了,後面要是有需要,你再幫我。”
季易燃若有似無地彎唇:“都好。”
.
沒兩天,陳子輕起早溜牧羊犬的時候,撞見遲簾晨跑。
他們的方向是相反的,一個往回跑,一個從家那邊過來,他們在林間路上相碰。
擦肩而過的瞬間,陳子輕不假思索地喊了聲:“遲簾。”
遲簾猛然滞住:“你叫我?”
陳子輕動了動嘴角,我記起了那通電話裡的全部内容,當初謝浮背地裡對你爸媽,你奶奶,以及對你做的事,我都知道了。
遲簾的胸口起伏不定,冷白的皮肉因為晨跑泛紅滾落汗珠,他沒擦,一雙眼一眼不眨地盯着幾步之外的人。
一滴汗掉進他眼裡,他克服生理上的不适,依舊直勾勾地盯緊如今的季太太。
陳子輕手中狗繩扯動,牧羊犬在催他走,他回過神來,要是他說了,遲簾心裡一定會有波瀾,有期待。
不說了吧。
他給不了遲簾想要的東西。
謝浮做的事,還是讓謝浮自己處理吧。
現階段的他不合适。
于是陳子輕假裝什麼都沒發生,掉頭就要牽着牧羊犬離開。
背後傳來遲簾帶着喘意的聲音:“季太太,你為什麼一聲不響的叫我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