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在療養院期間根本沒治療,他脫離幻象重回現實以後,還是老樣子。
不對,老樣子隻是表象。
謝長治自我約束地不再深想兒子的病情:“你媽被人殺害在半山腰的别墅裡,警方那邊到現在都沒查出關鍵的線索,怕是要成為懸案。”
謝浮輕飄飄道:“不用查了,我知道兇手是誰。”
謝長治震驚住了:“誰?”
謝浮的面孔上很幹,雪花落上來就被遺物燒出來的溫度蒸發了。
謝長治見兒子遲遲沒回答,他眉頭緊鎖:“你都沒開始調查,怎麼鎖定的兇手?”
謝浮忽然側頭。
背對燈火的兒子雙眼幽黑,謝長治被他看着,想到什麼,猛地站起來:“你以為是我指使的?”
謝浮不急不慢地開口:“雖然當時你們剛離婚,但你還是第一嫌疑人,警方要你的不在場證明了嗎。”
謝長治面含怒氣。
謝浮依舊是那副吊人心弦的聲調:“從近十年的類似案件結果來看,夫妻和前夫妻關系裡的一方意外身亡,另一方的嫌疑最大,九成九都是真兇。”
謝長治大發雷霆:“荒唐!”
他那氣得臉部肌肉抖動的樣子,随時都要召集家族的幾位老人開會,要他們當着他兒子的面為他主持公道,他甚至願意以死明志,力證清白。
風大了點,雪小了點,涼意似刀尖刮在皮肉上面,兒子慢悠悠的話聲響起。
“剩下的一成是他人所為。”謝浮說,“你就在那一成裡面。”
謝長治硬是被兒子逼出一身冷汗,他腿軟地跌坐回雪地裡。這場話術結合心理戰術的交鋒,在商場伫立多年的謝長治完敗。
“你詐你爸,你這孩子真是,”謝長治又是欣慰又是發怵,他咳了幾聲,“那你說兇手是誰?”
謝浮把剩下的遺物全部丢進火裡:“還能是誰。”
謝長治剛要叫他别賣關子,心頭冷不防地狠跳了一下。
有個答案呼之欲出。
謝長治的表情從難以置信變成駭然,再是可笑悲哀,他整個人在短短幾秒裡蒼老了幾十歲的樣子,眼神裡作為高位者的銳利都沒了,定格的是對紅塵俗世利益紛争的疲憊:“快點把狀态調整好來啟榮,等你适應了,爸就退位。”
不待兒子做出應答,謝長治就手腳并用地爬了起來,腳邊的雪一片狼藉,他
往院子外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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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傳來兒子的聲音:
“現在的啟榮不是上半年的啟榮,你給我的,确定不是一個破洞爛攤子?”
謝長治闆着臉回頭:“你聽到什麼風聲了?”
他強自勝券在握:“他們撬動不了,不然這次你母親的葬禮就不會讓你,”
謝浮不鹹不淡地打斷為了尊嚴聲譽,不肯面對因為個人處事不當帶來過失的父親:“從八月開始,堂兄跟小叔那兩波人馬就在私下收購股權,你跟我媽出現婚姻危機後不久,他們密謀達成合作,你被和他們串通的老友欺騙導緻投資虧空,炒期貨也虧了十多個億,金額對你而言九牛一毛,卻打亂了你身為掌舵人的陣腳,你身邊人鬼不分,我媽死的第二晚,你甚至遭人下藥差點把一個小姑娘睡了,所有都是連鎖效應。”
謝長治臉上無光:“你才回來,怎麼就知道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