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輕精神萎靡,他們想跟他告别就要快點了,不然來不及。
雖然官方小助手沒向他發來登出傳送通知,但他的直覺無時無刻不在告訴他提醒他,那個時間将近了。
病房裡總有一醫護人員和道士大師進進出出,醫學攪和着法術,勾勒出了命運交響曲,色調大
悲。
陳子輕一邊做着各種檢查,一邊體會着生命的逝去。他問監護系統要歌聽。
放的是《好日子》。
陳子輕聽得整個腦袋都嗡嗡的,那股子傷感有所轉移,他說:“我這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架構師給我安排的病嗎?”
系統:“這個區人各有命,不能改動他人的必死之局,否則就要承接對應的命盤。”
陳子輕隐隐約約想起了什麼久遠的前塵往事,心跳漏了一拍,随後是失去平衡的紊亂跳動,他用力閉上眼睛:“我知道了……”
系統:“禱告吧。”
“我禱告了,我第九個遺願的後半段到關鍵階段了呢。”
陳子輕記得他的蒼蠅櫃裡有四個加油煙花禮包,他使用了一個。
那煙花在他腦中綻放,拼湊成了“加油”二字。
很俗,很美,很短暫,也很絢爛。
他以此鼓勵快要前往下一段旅途的自己,鼓勵這段旅途中未完的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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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晚上,陳子輕被擡上私人飛機,漂洋過海來到國外,進入龐大的醫療基地。
結果還是一樣,沒有什麼奇迹出現。
陳志輕在病床上昏昏沉沉了不知多久,他見到了三個前任裡的其中一。
季易燃還是那張臉,那副眉眼,那個體格身形,一身嚴冷筆挺的深色西裝三件套,領帶束緊,皮鞋锃亮,唇色冷峻地抿着。
他像是剛從一場重要的會議上下來,指間殘留翻閱過文件的氣味。
但他靠近病床的那一瞬間,身體裡就沒有征兆地蔓延出了一股強烈洶湧,又難以形容的窒息。
仿佛正在經曆一場無形的溺水,他不掙紮,他沉在水底,随時都會溺亡。
陳子輕由着季易燃坐在病床邊,伸手撫摸他的眼角眉梢,和他消瘦的臉頰,尖尖的下巴。
季易燃喉頭滲着積壓的腥甜,他吃力地牽動肺腑:“是不是,”
停頓半晌,他才無比艱澀地開口:“你給季常林畫續命符,”
“不是。”陳子輕斷斷續續地呼吸着,“是我修改了别人的命盤,别人本該承受的,我來承受了。”
季易燃沒問改的是誰的命盤,他握住摯愛的手放在唇邊,很長時間都沒有下一個動作。
泛白的手指關節,打破了他的僞裝。
陳子輕控制着自己的心緒:“你們一天天的都在謀劃什麼,現在才跟我打照面。”
“别給我紮針喝藥,請道長做法了,我自身的情況我自己清楚,你們也不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