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了然無趣,又專心投入。
墓園陰森森的。
陰風不敢把紙吹跑,寫字的人渾身戾氣,連鬼都怕。
晚上十點多,謝浮把最後一摞紙燒了,他就着燃燒的火焰點煙,不抽,隻是用兩指夾着。
“今年我又要在他們後面親你,”謝浮陰鸷地勾了勾唇,轉而一笑,“明年我第一個來看你,第一個親你。”
“我不知道還能撐幾年,你想我撐幾年,就連我的夢裡告訴我,好嘛,老婆。”
“你喜歡的這副身體,我是一點都沒傷害,你該誇我。”
“你誇不了。”
“我知道你早就離開了,這個世界的一切都和你沒關系了。”
“來這裡看你,是我的一個寄托。”
“就像我期盼你來我的夢裡。”
煙燃盡了,謝浮吻冰冷的墓碑,也吻冰冷的照片。
晚安,我的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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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園被三股勢力守着,互相提防互相監視,不允許哪個破例犯規。
有一年,季易燃喝多了來墓園,他手下的人跟另外兩家拔||槍對峙。
季易燃孤身一人走到墓前,他不太清醒地拿出遍布粘貼印子的黃符,小半截經過特殊封存得芋頭幹,跟長眠于此的人生訴說他的一樁樁委屈。
黃符是怎麼被毀的,芋頭幹是在什麼心情下收藏保留的。
他喊輕輕,一改常态,難過又痛苦地一遍遍喊着。
這稱呼被接到底下人通知前
來的遲簾跟謝浮聽見了,三人當場大打出手。
打累了,躺在墓前的石闆上面。
臉破相慘不忍睹,沒人在意了,不用避開了,無所謂了。
“他的小秘密都給你了。”遲簾說話時,口中吐出血水濺在臉上,“他偏心。”
遲簾的拳頭砸在地上,骨節瞬間滲出血點:“顧……”他歪着腦袋,臉上得眼淚和血迹縱橫交錯。生澀卻又沒那麼生澀地喚處那個名字,“輕輕,你偏心。”
遲簾不斷重複着這句話,他放生大哭,喉嚨裡湧出無以複加的妒恨,怒不可遏地再次揪着季易燃打架:“你他媽的瞞這麼久,什麼好處都讓你占了!”
季易燃的酒勁下去了,身上一陣冷一陣熱,他把失心瘋的遲簾扯離墓前,到照片上的人看不到的地方拳腳相加。
謝浮爬起來靠着墓碑,他粗喘着,用細長蒼白的手梳裡散下來的額發:“原來你叫輕輕。”
“輕輕,”謝浮默念了幾遍,溫柔缱绻地笑着叫了出來,“你的名字讓我熟悉。”
就像是,
前世也是今生這麼相遇,你告訴過我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