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第8頁)

十有八||九是會的。

什麼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什麼一個巴掌拍不響,這類的俗話多着呢。

陳子輕心不在焉地蹲在塘邊洗衣服,沒在意附近打量的視線。

幾個男的打着幫家裡幹活的名義,起大早來這兒看俏寡夫,這段時間他挑水的時候不卷褲腿不撸袖子了,也總把坐在家門口歇息的男人趕走。

好像寡夫門前坐不得了一樣。

原先他明明很熱情好客,誰坐他門前,他都會送點吃的喝的,唠上兩句。

寡夫的改變是肉眼可見的,不知是什麼風向,總之是把不少人的心給鈎起來了。

偏又是個貞潔烈婦,終身不會再嫁,一心隻想着把小叔子帶大成人,照顧他到老。

大概要等到小叔子不在了,才會嫁人。

那個小殘廢好對付,可寡夫是個嫁過人的,不劃算。

更怕前人

栽樹,後人乘涼,自個一通忙活進勞改,俏寡夫便宜了别人。

于是有這心思的都在觀望,都想做黃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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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砰砰敲棒槌砸衣服,他把衣服抓起來,在滑溜的石闆上搓了搓,丢水裡洗洗,擰幹放進盆裡,端着上岸。

真是夠了,幾個裝模做樣洗衣服的老爺們一件褂子幹搓半天,都要給搓破爛了。他們頭頂的怨氣齊刷刷地上漲,看得陳子輕心煩氣躁,索性加快腳步走人。

陳子輕回去的路上想着事情,梁津川身上那麼疤,他脫個衣服就能看見,一看見就要加深過去受到的殘害和羞辱。

這怎麼行。

陳子輕打算買祛疤的藥膏。

可是,他手上哪來的稀奇古怪的藥膏啊。

要是他偷摸給梁津川塗,那也要脫衣服吧,穿着衣服怎麼塗。況且就算他塗藥期間沒出錯一切順利,梁津川發現自己的疤沒了,不可能不引起懷疑。

陳子輕一路心事重重地回到家裡,他曬衣服的時候,聽見小棚子裡有響聲。

梁津川早上洗澡,摔了。

陳子輕連忙小跑過去:“津川,你怎麼樣,要不要我幫你?”

棚子裡很靜。

陳子輕怕人摔暈了,提着氣靠近。

裡頭徒然傳出壓抑至極,帶着些許輕顫的吼聲:“滾出去。”

陳子輕把邁進去的半隻腳拿走:“那我接着去曬衣服,你有什麼困難就喊我。”

外面那串腳步聲很快就走遠了,梁津川趴在地上。

一個至親都不在了的殘廢,活着幹什麼。

梁津川吃力地撐着輪椅爬上去,他舔掉唇上混着泥土的鐵鏽味道,脖子上青筋鼓動,面頰跟唇色都是蒼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