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津川轉輪椅的動作接上了,卻不是去的門口,而是去石榴樹那邊。
陳子輕笑着說:“以後你出門可以直接從院裡到大門口,不用走後門了,還有那個洗澡的棚子啊,我在裡面放了兩塊闆,上門鋪着不要了的衣服……”
梁津川掀起眼皮,沒什麼波瀾地看他一眼,他默默地閉上了嘴巴,收起了笑容。
陳子輕撿起地上的錘子去雜物間,甯向緻叫他注意點,千萬不要讓他的小叔子把他當做性啟蒙的對象。
說什麼十六歲正是對性有着本能好奇,産生幻想,會在身邊人裡選個對象|意||淫|的年紀。
陳子輕把甯向緻兇了一頓,無視他頭頂變大的黑雲。
兩人在衛生所冷戰了。
陳子輕第一波要管的是相對好搞定的二嬸跟梁铮,第二波才考慮要不要把怨氣比他們還大的甯向緻放進去,到那時候再說。
二嬸好強,丈夫死了還沒多久,她就照常去地裡田裡忙活,不給自己休息的時間,心裡壓着事,怨氣更深了。
陳子輕都不太敢瞅村子上空的總數值。
這天下班,陳子輕在路上碰到個拄着拐杖的老太,他把人背到坡上放下來,一老一小坐在石頭上歇腳。
老太一大把年紀了腿腳還不錯,她走十多裡路去看妹妹,拎回來了一籃子青葡萄。
看着酸得滴尿。
吃着倒還好,隻是被酸得打冷顫。
陳子輕捂着半邊臉把葡萄咽下去,他陪老太聊了會天,語氣憂愁地說:“我二叔走了,不知道我二嬸要怎麼才能好起來。”
“你二嬸啊,自己想開,少鑽牛角尖,就能好起來了。”老太話鋒一轉,“但你二嬸不鑽牛角尖就跟少塊肉一樣,那都是命。”
老太搖搖頭:“一人一個性格,一個性格就是一種人生。”
陳子輕眼睛一亮,大智慧啊。
老人大多都願意追憶往事,那是年輕一些的自己。
這話匣子一打開,老太就說個不停。
“你二嬸得理不饒人,不占理也有理,那嘴可不是一般的能說,刀子似的。”
“你奶奶也是那德行,明明有四個兒媳,偏偏光逮着老二家的,也就是你二嬸,光逮着她說不是。”
“你二嬸在給你奶奶分稻子上沒緊巴,可你奶奶照顧條件差點的老四,她把稻子給換了,拿着老四給的癟的小的稻子,非說是你二嬸給的。你奶奶滿村的叫,讓大家出來給她評評理,說她老二家媳婦良心讓狗吃了。”
陳子輕聽得目瞪口呆,梁津川的奶奶跟爺爺都不在了,省得他接觸。
“就這樣,你奶奶病倒以後,給她端屎盆子端得最多的,還是你二嬸。”老太“哎”了一聲,“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陳子輕點點頭。他試探地說二嬸看起來不怎麼喜歡自家閨女。
老太語出驚人:“閨女長得像你爺爺,性格像你二叔,沒一樣像你二嬸的,她能喜歡才怪。”
陳子輕:“……”
“其實說不喜歡,那也不至于,好歹是自己生的。”老太給陳子輕遞青葡萄,“前兩個兒子都沒生下來,就女兒活了,還想生,生不出來了身體不行了。”
“怎麼不行這事還要搬出你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