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第4頁)

陳子輕的意識清醒了點,他瞪甯向緻:“針打了,水挂了,你怎麼還在這?”

甯向緻氣得甩手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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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很曬,源源不斷的熱浪從地面竄上來,不穿鞋能燙得尖叫。

屋檐下不會被陽光直射,梁津川聽着蟬鳴看石榴樹下飛動的蜻蜓,他被攥過的袖子濕了一塊,是汗液留下的痕迹。

不屬于他的汗液。

他有些神經質地摳住那塊深色印子,撕扯幾下。

屋裡有腳步聲出來,梁津川松手,他向後靠着輪椅,面容沉靜地閉目養神。

甯向緻去廚房打水洗手洗臉,他輕車熟路,好似是在自己家裡。

不多時,甯向緻帶着快被熱風吹散的水汽過來:“津川,你嫂子那麼怕打針,以後還是要盡量少讓他生病。”

梁津川沒搭理。

甯向緻也知道自己是在強人所難,嫂子生不生病這個事,小叔子能幹預得了什麼。

“他這次為什麼會發燒?”甯向緻思索,“晚上睡覺沒蓋肚子,着涼了?”

梁津川削薄的唇微抿。

“我沒問,問了估計也不會說真話。”甯向緻一副無奈的架勢,“你現在的這個嫂子有時候挺任性的,我真是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梁津川沒有露出感同身受的蛛絲馬迹,更不會有感而發。

甯向緻抹掉身前白襯衫上的水珠:“想必你也看得出來,你嫂子這段時間變了不少,有些變化我覺得蠻可愛的,有些變化會讓我頭大。”

譬如不喜歡他了這一點。

六月中下旬,寡夫一進衛生所就對他噓寒問暖,處處事事溫柔體貼,既是清新的解語花,也是白膩的肥肉。

突然有天兩者全不占了,無法定義了。

七月19号之前,甯向緻以為寡夫很快就要假裝走不好的撲進他懷裡,或者不小心的坐到他腿上,他可以不用負責的解決低俗的生理需求。

七月19号以後,寡夫對他豎起了盾牌,他當成是一場欲擒故縱,是最後的拉扯,後來他低頭了,主動了,表白了,屁用沒起。

甯向緻壓下郁悶的情緒:“津川,有些話你嫂子不好說,我想我有必要說一下,我給你嫂子打屁||股針的時候,你不适合在旁邊看着。”

“雖然你是他小叔子,但你已經十六歲了,而不是六歲或者六個月。”甯向緻一派正色,“希望你下次能注意點。”

他态度親和:“當然,我沒有指責的意思,我隻是想把你忽略的部分告訴你,畢竟我年長你快十歲,這是我作為長輩該做的。”

梁津川擡起被攥過的衣袖:“是我要看的嗎。”

甯向緻的面色發沉,這袖子讓他複習打針前的

一幕,他按按抽動的太陽穴:“你嫂子把你當作一個小孩子。”

梁津川機不可察地頓了一拍,他放下手臂,唇邊沒什麼意義地扯帶了一下。

甯向緻看了眼烈日:“你回屋歇着吧,我留下來照顧他。”

梁津川轉着輪椅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