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假肢诶。
對常年坐輪椅的人來說,是多大的誘惑啊。
陳子輕想了想,想不出梁津川的心緒走向,他拿起一個假肢聞聞,隻有皮革材質本身的氣味,不刺鼻。
聞完了就捏捏,摸摸,研究了會,陳子輕按捺不住地說:“你不知道怎麼裝腿上嗎,我可以幫着你一起摸索……”
梁津川冷不丁地開口:“托人打的?”
陳子輕點點頭。
梁津川從他手中拿過隻在書上了解過的假肢,指腹散漫地撫||摸:“多少錢?”
陳子輕找444問過這個假肢如今的行情價位,一對要大幾萬塊,他不能說,于是他就說這是仿冒的,是這個牌子的假貨。
梁津川依然在撫||摸假肢,像是在克制着内心的激動。
陳子輕替他開心:“這不是市面上買的,粗糙了些,你先用着,等以後我們有錢了,你就可以用舒服的,材料好的假肢了。”
尾音要落不落之際,呼吸就被扼住住了。
梁津川前一刻還在打量假肢,下一刻就掐住他脖子,将他拖到眼前,毫無人氣的冷白面孔湊近,鼻尖抵上他的,泛着森冷血腥的氣息噴在他臉上。
“你把自己賣給誰了?”!
陳子輕怔然:“啊,我沒……”
一股扯力阻止了他的解釋,他本來就隻有小半個屁|股懸在闆凳上面,這一扯直接就讓他整個屁|股騰空。
他被拖離闆凳,上半身前傾着壓住空褲管。
膝蓋着地,皮肉骨頭隔着布料摩擦土面,有點硌。
梁津川将萎縮難看的大腿分開點,俯視趴在他腿間被他拎着脖子,四肢健全生命蓬勃的人,壓制的扭曲怒意沖破封口就此爆發。
“沒什麼,你他媽沒把自己賣給誰?”梁津川五官近乎猙獰地吼了出來。
陳子輕驚到了,梁津川會說髒話啊。
梁津川從他眼中讀懂他的情緒,免不了湧起不合時宜的嘲諷。
說個粗鄙的日常話都能讓這人吓到,他隻是長了張三好學生君子臉而已,他内裡腐爛發臭卑劣至極,他不是君子,他什麼不堪入耳的逼話都能說。
梁津川的委屈和自我厭棄在内心深處瘋長,他的眼底很快就生出一層猩紅,下一刻就要落下淚來。
他的這個好嫂子,把不知用什麼換來的假肢捧到他面前,叫他裝上。
隻會讓他更加意識到自己是個廢物。
梁津川的手忍不住地抖了起來,越抖越厲害,連帶着整個身子都在抖,他嗓音嘶啞,眼神可怕:“你沒賣|身,你哪來的這個?”
話音未落,懷裡的假肢就被他拿起來,重重地砸回懷裡。
陳子輕剛要說話,脖頸一側毫無征兆地傳來摩挲,他張着嘴,忘了發聲。
梁津川沒忍住,摩挲了兩下指骨觸及的熱|膩|皮肉,他面上沒表情,死不認賬。
不該在這個時候做流氓事,理性都散了。
“我問你多少錢,你跟我說是照着這個牌子的真品打的假貨,”梁津川的目光鎖住身前人若隐若現的一點口腔軟肉和舌尖,心猿意馬地嗤笑,“怎麼,假貨幾l塊幾l毛幾l分就能買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