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輕還在駕駛座上坐着,旁邊的梁津川已然關掉鬧鈴,打開車門下車,一言不發地立在車邊。
約莫過了三五秒,甚至更短,陳子輕這邊的車窗就被敲擊,他堪堪回神,手忙腳亂地走下車。
梁津川将他拽進民政局,他們是今天的第一對。
簽字的時候,陳子輕猝不及防地看見了梁津川藏在眼底的色彩。
——紅得要滴血,滲着深猩的偏執。
陳子輕手一抖,筆尖把紙戳了個洞,他惶恐地望向工作人員:“這還,還有效嗎?”
工作人員正在打量兩個新人,一個憔悴,肉眼可見的緊張,白得透光,不胖但有肉感,蠻秀氣,嘴上有一看就知道是怎麼造成的傷口,另一個也憔悴,也白,肉眼很難發現的緊張,長得高大且俊,冷漠陰晦的氣息裡有煙草味。
即便他們以這樣的狀态站在一起,依舊不會讓人懷疑是一方強迫一方,因為他們之間的氣場很奇妙,是羁絆。
陳子輕喊魂:“大姐?!”
“什麼事,名字寫錯了?”工作人員伸頭瞧瞧,确定道,“這沒事,能用。”
陳子輕長松一口氣,他後面的筆畫寫得小心謹慎,沒有再出錯。
拍照的時候,陳子輕站着,梁津川坐着,他們身上不是昨晚參加酒會的衣服,出門前換掉了,換了身幹淨的,都是正裝配領帶。
攝像機指揮道:“你們得笑。”
陳子輕在走神。
攝像機第二次提醒,他才露出牙齒笑出酒窩,像是強顔歡笑,酒窩裡的那彎春水都不暖了。
見攝像機沒再讓他們笑,陳子輕就知
道梁津川應該也笑了,他偷偷看去。
梁津川竟然沒笑,他面無表情,一滴淚突然就下來了。
陳子輕的大腦還沒轉,手便伸過去,他給梁津川擦淚,梁津川拿下他的手,扣在掌中。
梁津川指尖發抖。
攝像師喊道:“二位不用緊張,面向鏡頭,腦袋要像對方那邊歪一點,對,就這樣,好,笑!”
就這麼領證了。
.
領證算結婚嗎?算。
所以陳子輕跟梁津川結婚了,沒有親朋好友的祝福,沒有司儀走流程,隻有他們兩個人,他們見證彼此眼裡的自己身份變換。
陳子輕手上的素圈戴了一個月出頭就換了一枚,要寬一點,内側有梁津川的名字,而梁津川的婚戒刻的是他的名字。
不知道是梁津川哪一天哪一年準備的婚戒。
梁津川出了民政局就将對戒拿出來,給他戴上,并讓他給自己戴上。
兩個小紅本跟陳子輕原先戴的那枚素圈都被梁津川放起來了,他照常去公司上班,臨走前照常報備,今晚有應酬,會晚點回來。
陳子輕仿佛在做夢,他坐在花房門前的吊椅裡轉了轉婚戒,冷不丁地一個激靈,等等,他都嫁給有錢人了,積分袋為什麼遲遲沒有出現?
“444,是不是出故障了,數據有延遲?”陳子輕預感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