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第4頁)

本該在ICU躺着的人出現在她面前。

她維持着擦眼淚的動作,愣住了:“媽,你怎麼出來……”

猛然意識到了什麼,梁雲手中的紙巾掉在了腿上,她大腦空白,嘴裡機械地重複着喚叫:“媽……媽……”

二嬸摸上閨女的頭發:“媽要走了。”

梁雲淚眼婆娑:“你不能走,媽你别丢下我一個人。”

二嬸沒好氣:“你個死丫頭,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快三十歲的人了,又是鼻涕又是眼淚的,要不要臉!”

梁雲從小就怕鬼,可她卻死死地抱住眼前的鬼魂,因為這是她的親人。

“媽,你還沒看我結婚生孩子,你不是要我生孩子嗎,我生,隻要你好了,我今年就生,媽,你好了以後,我什麼都聽你的,你讓我叫哪個親戚,我就叫哪個親戚,我再也不躲在房裡不出來了。”

二嬸臉青白泛着死氣:“生孩子又不是你自己就能行的,那對象也不好找,人模狗樣的一大把,慢慢來吧,至于叫親戚這事,下輩子你再做我閨女的時候,我揪着你的耳朵讓你叫,你不叫,看我打不死你!”

梁雲又是哭又是喊的:“媽,咱别說下輩子,咱說這輩子行不行……媽,我求你了媽!媽!媽——”

二嬸的身影漸漸消散:“這輩子不行了,我去找你爸,我跟他一起保佑你。”

“昂,媽保佑你。”!

今年錦州的第一場雪是十一月份來的,就是二嬸去世的時候。

那雪下了停,停了下,就這麼到了一月初,陳子輕坐在陽台看大雪紛飛,看雪花前仆後繼地撞在玻璃窗上,他捧着個杯子捂手。

盡管家裡暖氣開的很足,他卻覺得冷,手腳都是冰的,那股子揮之不去的寒意從骨頭裡往外滲,讓他整個人舒展不開。

“津川,你忙完了沒啊。”陳子輕沒回頭,無精打采地喊,“忙完了就來給我當火爐,我需要你。”

梁津川在家辦公,自從二嬸破傷風去了地下,他就是這個狀态,盡可能的陪着老婆。

“忙完了。”梁津川毫不猶豫地放下繁重的公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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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雪下得更大更密。

梁津川從小圓桌上拿了本歌頌愛情的名著,他拉着拖下來點的流蘇書簽打開,順着上次讀過的地方往下讀。

陳子輕坐在梁津川懷裡,兩條腿挂在兩邊,翹起來晃幾下,拖鞋“啪”地掉在地上,露出他的白襪。

腳踝上一條細細的紅繩子,上頭有個小玉吊墜。

梁津川給他買的,趕時髦了。

現在流行戴鍊子,腳鍊,腰鍊,手鍊之類,要不是陳子輕懶得做生意了,他都想開個小店賣鍊子。

陳子輕摟着梁津川的脖子,伏在他肩頭聽書。

片刻後,低沉而有磁性的聲音停了下來,陳子輕聽到精彩處,他催促梁津川快點,别卡在這兒,不上不下的,難受。

梁津川頗有原則:“早就說好了,一次隻給你讀兩頁,别像山豬吃不來細糠。”

陳子輕:“……”

行吧行吧,那他品一會兩頁的内容。

品得昏昏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