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與燈出門撒尿看見方丈屋内有燈火,很明亮,他就敲門進去,那時方丈坐在蒲團上面,沒了氣息。
陳子輕摳動垂落的手指,他想和老方丈學東西的計劃,沒機會實現了。
“方丈好像是知道自己要走了,才給我們上課的。”與燈悲傷地說。
陳子輕眼底閃了閃,老方丈隻怕是窺探到了天機,便讓小徒弟盡快入世了卻心願,每天抄經書是壓制幻象。
陳子輕心情複雜,他起初隻以為方丈看出他入世後變得浮躁,叫他日複一日的堅持抄經書,有益于他的情緒管理,還有就是堅固佛心,讓他将來解決二惑後還想修佛的時候,能有回頭路。
沒想到方丈算到了他的結局。
陳子輕想,老方丈不僅窺探天機,還試圖憑一己之力對抗天意,因此遭到了懲罰,走了。
與燈好奇道:“小師叔,你和我大師兄見過面了嗎?”
陳子輕搖頭,大師侄在國外,他們一直都沒有打交道。他有種感覺,那位可能也算出了什麼,所以才出國躲避,不再回來。
可是……逃得掉嗎?
四叔四嬸一家不就在跑到國外後遭遇的事故。
陳子輕撓幾下後頸,邱家在改變物種往僵屍方向發展,肯定不可能照顧到直系旁系所有人,隻讓核心成員脫離報應。
當陳子輕的思緒回到現實中來的時候,與燈已經跟王禹打了起來。他頭疼地看他們打。
與燈的頭被王禹摁在污水坑邊時,陳子輕出聲道:“王禹,松手。”
王禹手上動作停了停:“他抓我臉的時候,你怎麼不阻止?”
緊跟着就紅了眼眶,怨恨地歇斯底裡道:“你偏心!媽媽,你偏心!”
陳子輕的耳膜有點疼,他明白,邱宜雪這個副人格的逆鱗是,原主母親偏心。
“沒有偏心。”陳子輕把王禹拉到一邊,“那水坑多髒啊,與燈是我小師侄,我怎麼能不管呢,至于他抓你臉,那會兒我在想事情,沒有注意到,我要是看見了,怎麼可能不攔着他。”
王禹冷笑。
陳子輕
讓他低頭,他看起來很乖地配合:“媽媽是要給我吹吹?”
吹個屁。陳子輕用袖子摁上他面頰抓痕,他大概是疼到了,眼眶更紅,可憐兮兮的。
“就出了一點血,都給你擦掉了。”陳子輕放下手說。
王禹的面色又好起來,他哼着小曲徑自往前走。
與燈挪步到陳子輕身旁,匪夷所思地問道:“小師叔,他怎麼叫你媽媽?”
陳子輕一言難盡:“是個有病的。”
與燈憨憨道:“沒聽說邱家大少爺有病啊,還有,他不是姓邱嗎,怎麼叫王什麼的。”
“說來話長。”陳子輕後面跟着的不是“長話短說”,而是詢問,“與燈,你有吃的嗎,小師叔我的肚子餓扁了。”
肚子又疼了,絕對是又餓了,很容易餓。
“啊,吃的啊。”與燈在僧袍前襟掏啊掏,掏出一個餅,“這是我留着磨牙的,給。”
陳子輕隻撕了一塊,剩下都還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