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輕心裡犯嘀咕,他在原主的閣樓往這邊看,覺得陰森森的,真正進來卻感受不到一絲陰氣,整體清亮幹淨。
奇了怪了。
裴清然把撐在床上的桌子收起來,陳子輕過去幫他。,
“不用,我自己來就好。”裴清然将折疊的桌子放在床裡面,笑道,“這樣我後面再要的時候就方便拿了。”
是個不喜歡麻煩别人的性格。
裴清然雖然癱在床上,卻并不邋遢,被子疊在一旁,穿着整齊,休閑西褲裡是兩條沒知覺的腿。他有個不嫌他拖累自己的媽媽,傭人也有悉心照料,否則哪有這麼幹淨體面的癱瘓者。
陳子輕從原主的記憶裡得知,裴清然剛來莊家時就是這樣。那時原主是莊予恩的年紀,裴清然也才一十,他們都很年輕。
原主不清楚裴清然的腿是什麼原因導緻的,他也沒查過,不是很關心這個繼兄的過往,他們的感情遠遠到不了那個深度。
陳子輕的餘光瞧見什麼,他伸手去把壓在裴清然腿下的設計圖紙拿出來。
裴清然驚訝道:“原來圖在這,怪不得我怎麼找都找不到。”
陳子輕不懂設計,視覺上挺有沖擊性。他冷不防地說了句颠話:“你給我設計一個東西。”
裴清然愣了一瞬:“惘雲想要什麼?”
陳子輕遲疑,想要什麼啊……他嘴邊蹦出一句:“領帶夾吧。”
“好,我給你設計。”裴清然笑得眼睛都彎起來,“
要有個名字标是嗎。”
陳子輕抿抿嘴,原主所有衣物都有“惘”字的刺繡,哪怕是他昨晚丢給周今休的那塊帕子上也有刺繡。
對了,帕子呢,周今休沒還他,肯定扔哪兒了。
“你看着來,我不急,你什麼時候畫好了叫人通知我,我讓下屬來拿走加工。”
陳子輕說着,不動聲色地環顧四周,他發現了一本經書,就放在幾本時尚雜志後面,露出來個角。
上輩子是和尚的陳子輕自然一眼就認出來了。
“清然,你看經書?”陳子輕去把經書拿出來,舉着問。
“我不懂佛,隻是沒事的時候翻翻。”裴清然有幾分不好意思,保留着一顆赤子心,“莊老說你每天都抄佛經,我也抄了點,抄得不好,想來是佛祖認為我和它無緣。”
“多抄抄就抄出緣分了。”陳子輕不走心地說着,他的眼角無意間在裴清然的床裡面發現了一節犍稚。
連它都有,配套的木魚肯定少不了。裴清然可不像是随随便便的意思。
陳子輕的直覺告訴他,裴清然和他一樣信佛。
難怪他沒在一個癱子身上感應到絲毫陰暗的情緒,都讓佛祖給吹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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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在裴清然這兒待了沒一會,就有一串有力充滿朝氣的腳步聲從外面闖進來。
莊予恩有點喘,顴骨攏着奔跑的潮紅:“裴叔。”
裴清然“嗯”一聲:“予恩來了啊。”
莊予恩捋幾下讓汗液沾濕的細碎額發:“我來找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