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予恩捋幾下讓汗液沾濕的細碎額發:“我來找我爸。”
陳子輕被莊予恩哥們似的攬住肩膀,聽他壓低的聲音在自己耳旁響着:“爸,該走了,隙哥跟周秘書在等着了。”
等就等了,下屬等老闆有什麼問題嗎,莫名其妙。
陳子輕把莊予恩的胳膊拿開:“沒大沒小。“
莊予恩以往會不爽地站開點,這次不清楚是哪根筋不對,他竟然再次将胳膊搭上來,把人鎖在臂彎裡。
陳子輕沒有再跟莊予恩較勁,他看床上的人:“清然,我先跟予恩回去了,下次回老宅再來看你,多保重身體。”
裴清然道:“你也是,路上慢點。”
陳子輕走到房門口回頭望
了眼,裴清然已經将床裡面的折疊桌子重新撐起來,鋪上圖紙,準備繼續畫圖了。
客人的到訪并不會給他的生活節奏帶來多大的影響,他有自己的軌迹。
.
陳子輕坐上車離開老宅。
莊夫人,也就是裴清然的媽媽站在門口送他,叫他有空多回來。
車子走遠,莊夫人的身影就看不到了。
陳子輕有點萎靡地靠着椅背,旁邊的少年在刷手機,不知和誰發信息。
莊予恩正值年少,五官還沒完全長開,過幾年會越發出衆,現在已經看出他骨相優越。
陳子輕的腦中一閃而過什麼,沒來得及捕捉就消失了。他擦掉眼角的生理性淚水:“你今天怎麼不上?”
莊予恩把手機收起來:“今天周六。”
陳子輕:“周六就不用上?”
陳子輕眼瞅着發癫值漲了0.02,他說的不是屁話,是颠話。
莊予恩可憐兮兮:“爸,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不想我跟你回莊園?”
陳子輕看向車窗外。
說起來,他在裴清然那兒沒聽到一點心聲,對方比他身邊四人還要沉靜。是城府太深,戒備心太重嗎?
莊予恩湊過來:“爸,我……”
陳子輕:“别煩我。”
莊予恩差點讓這二個字給整出心梗,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演的情況越來越少,露出的真實情緒次數越來越多。
譬如現在,他的委屈郁悶是真情實意的,并非僞裝。
莊予恩湊得更近,運動褲貼着西褲:“爸,你别總往那邊扭,脖子
容易酸,你也朝我這邊扭扭,活動一下。”
這話充斥着低聲下氣的味道,十八歲哄二十七歲,小的哄大的。
陳子輕慢慢悠悠地轉過頭,看着把眼睛都憋紅了的少年:“兒子,爸爸沒有怪過你,更沒有生過你的氣,你是爸爸的寶貝,爸爸為了陪你久一點都在努力鍛煉體質,愛你都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