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試圖拿到主動權的樣子既心酸又努力。
“應該有兩個陣,一個在老宅,一個在秋水湖,還是要找嚴隙。”陳子輕撇去不言而喻的部分,自顧自地說。
周今休凝視碗中人臉,任由他暫握主動權,等他說完才開口。
“你作為一個孤魂野鬼,不能進别的軀體?”
陳子輕欲言又止。
周今休不易察覺地将他的五官刻入腦海深處:“隻能是莊惘雲的軀體?”
陳子輕心說,是啦。
周今休眯眼:“舍不得莊七爺的财富和權勢?”
陳子輕搖頭。
“是嗎。”周今休說,“那就是,”他慢笑一聲,輕悠悠道,“有目的,有任務?”
陳子輕:“……别問了。”
“好,我不問。我動用手上資源,想辦法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嚴隙,做你傳話的媒介送你回到莊惘雲的身體裡,”周今休目光灼人,“你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怎麼樣,這筆買賣,你做不做。”
陳子輕頓了頓:“那我随便說個名字,你也不知道真假。”
周今休笑起來:“是啊,你看,你輕易就能騙到我。”
他把手伸進混着淡淡血腥的水裡,仿佛進入水中魂魄的身體裡,深放片刻才直起身,将那隻濕淋淋的手擦在臉上抹在唇邊,任由水珠随着他帶笑的眉眼滾落。
“所以,穩賺不賠的買賣,做嗎。”!
陳子輕記不清自己在幾個任務世界透露過名字,不知道怎麼回事,好像他每次被問起這個問題,都是說的真名,從沒撒謊敷衍,甚至都沒動過那樣的念頭。
此次也是一樣。
陳子輕告訴周今休,他叫輕輕,很輕的輕。
周今休并未就此罷休,而是繼續問他的姓,問他的全名,看似有商有量,實則強勢偏執,不達目的絕不罷休。
姓陳,耳東陳。
陳輕輕?
不是。是陳子輕。
周今休在這件事上格外嚴苛,緊跟着就問他名字裡的第二個字是哪個字,在他說出來後陷入沉思。
一個陌生的名字在年輕人的腦海組成,他不知在想什麼,長久地一動不動,讓人難以揣摩。
陳子輕一顆心提上來:“你别拿我的名字去查人口找我的家庭背景。”
周今休首次對他露出幼稚的壞笑:“我偏要查,你能拿我怎樣。”
陳子輕:“……”那你是成心跟我過不去?
周今休朝着碗裡的水面吹了吹,根本就查不到是嗎,他固執地去調查,隻會在死胡同裡消耗時間和精力,倒不如在大好時光做些别的。
就像有些問題,其實沒那麼重要,完全可以剪掉。它們的存在,弊大于利,會遮擋他的視線,影響他的關注力。
“陳子輕。”周今休緩慢的,生疏地喚出這個名字,好似一道電流瞬息間走遍全身,心髒猶如被人輕輕用指甲刮蹭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