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
周今休刺破手指,一滴鮮紅的血珠墜入碗中。
血珠随着水波左右搖晃,聚而不散。
“施主,請你想出你那位朋友的樣子。”和尚吩咐道。
周今休阖起眼眸,腦海中出浮出了去年十一月至今的一幕幕。可他隻清楚莊惘雲的皮囊,沒見過那個靈魂的真實模樣。
而周今休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瀕臨狂躁的時候,陳子輕其實就在他身邊,從昨晚淩晨到現在,一直在他周圍。
陳子輕靜靜的站着,看着和尚,也看着周今休,他一時沒想清楚待會兒要是真的現行,要說點什麼。
“不行。”周今休睜眼,“我不認識他。”
和尚愕然。
周今休雙手攏在面前,陰沉的眉眼掩在冰涼的掌心裡,低不可聞地重複:“我不認識他。”
幾個字背後,給人一種極大的澀然,周遭空氣像是被抽走,氛圍有些窒息。
陳子輕抿嘴,不知道嘀咕點什麼好。
“那就想象。”和尚掐佛珠,“你想象你要見的人。”
接着就補充:“要誠心,一心一意,不能走神分心。”
周今休的右手假肢按着左手腕部指甲刀留下的傷痕,再次合起眼。
時間分秒過去,就在陳子輕以為無望的時候,
“施主果然不是怨鬼。”和尚口誦佛号,擡頭看向陳子輕笑道。
“你的朋友想見你,請施主進來吧!”
說着和尚一擡手裡的銅碗,陳子輕的魂影随即沒入其中,碗裡血珠也瞬間化開,無數的血絲交織,最終竟成了張人臉。
陳子輕跟俯視過來的周今休四目相視,和尚能看到他,周今休卻隻能看他在水裡的影子。他難掩激動:“今休,我……”
周今休蓦然按住碗口,他仿佛重獲新生,全身骨節都在作響,微抖的上半身深深地彎折下來,高挺的鼻子貼着水面,如一個吻:“你是誰?”
陳子輕後知後覺,自己的靈魂是真實的樣子。他心驚肉跳冷汗連連。
我的媽呀,我怎麼現在才意識到這點……
“咳,我,今休,我就是,”陳子輕瞥着自動走開的和尚吞吞吐吐,他解釋不了,又覺得周今休是明知故問,索性就說,“是我。”
周今休眼神深不見底。
我認識你了。
我們初次見面,我卻有種久違的感覺,靈魂都在亢奮地發出嗡鳴,多荒唐奇妙。
你能被和尚的術法招出來,說明你和我想象的相差不大,甚至有重疊吻合點,比如你的眼睛,和我想的一樣清亮。
好半晌,周今休緩慢道:“原來你長這樣。”
陳子輕阻止周今休往下說,生硬道:“别的我們可以慢慢說,得快點找到嚴隙,是他布的陣。我擔心他有被滅口的風險,他沒了,陣破不了,我就回不去了。”
他試圖拿到主動權的樣子既心酸又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