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今休滿臉疑惑:“我不是一直歇着嗎。”
陳子輕猶猶豫豫,最終還是沒拎出一兩個圈内的瓜,他把手伸向周今休。年輕人面帶微笑地将他指尖握住。
“結束後,我帶你去個地方。”陳子輕說。
“好。”周今休沒問去哪,去天堂,去地獄,去什麼地方都行。
……
陳子輕帶周今休去了醫院。
病房裡放置着各種陳子輕不認識的冰冷儀器,它們在賣力維系老人吊着的那口氣。
“爺爺,我來看你了。”陳子輕站在病床邊,指了指周今休說,“還帶了他。”
莊老虛弱的呼吸打在氧氣罩上面。
“人算不如天算,你說是不是。”陳子輕讓周今休去打水,他拿着毛巾給老人擦了擦手,“你安息吧,莊家會幹幹淨淨的往上走。”
“我的秘書是這麼跟我說的呢。”
陳子輕的嘴邊浮出一對兒梨渦:“您找了大師算過莊家将來的命局,還算了我的八字,深信我福運高照,不知道大師有沒有給過您有關如今這局面的提示。”
老人真切渾濁的眼微微睜了睜。不知是震驚孫子清楚他找過大師這件事,還是因為後半句信息。
出病房的時候,依舊是老人的那位得力幹将開的門。那人當初在他站不住時扶他,把他放在椅子上,親眼目睹他被迫“殺死”周今休,後來老爺子病倒,他來探望期間滿身怨氣,那人對他的态度不曾變過,恭恭敬敬地叫他一聲董事長。
陳子輕的腳步邁過門邊,敏感地捕捉到四周氣流出現了一絲細微的異樣,他心髒停跳半拍,不動聲色地歪了歪頭,眼角餘光向後瞟。
那人低眉垂眼地站在門口,他跟周今休之間有什麼波動,很微妙。
他們認識?!
陳子輕徒然福至心靈,手腳有點麻,救下周今休的神秘人身份不攻自破……他沒和那人說任何話,就當作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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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的前半夜,醫院來電,老人走了。
葬禮比較簡單,萬裡無雲的好天氣,墓園顯得亮堂不見絲毫陰氣。陳子輕在内的莊家上下都在袖子上别了個黑布條,衆人面向墓碑,滿場哀寂。
陳子輕注意到五嬸女兒抱着她的胳膊,垂頭玩她袖子上的黑色花邊。莊祥瑞有感應地朝他看來,若有似無地對他笑了下。
哪像是癡傻的樣子。
陳子輕沒過問也沒探查,各人有各人在走的路,他自己都沒走好呢。
路過裴家父子的墓時,陳子輕稍作停留。
周今休戴着白手套的假肢擡起來,從他平整的後領下撫過:“在這兒思念上了?”
陳子輕脖子後面被碰到的皮肉癢癢的,鬼哦,他是在想,要不是裴予恩死于意外,他的任務也不會失敗。
哎。
這也怪不上裴予恩,他不會想到他奶奶是個癫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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