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觀棋頓時就愣住。
陳子輕追問:“是不是?”
夏觀棋扯動沾着血水的唇:“是。”
陳子輕抿嘴,行了,他想知道的終于知道了。夏觀棋這家夥真就是會改變他感情線走向的目标,他當初的推測是成立的。
夏觀棋沒盯着他,盯的是他丈夫宣示主權的上半身:“該你回答我了。”
陳子輕欲要去拿張慕生唇邊的煙,他剛把手伸出被子,小臂都沒撸出來,就讓張慕生給大力塞了進去。
那根煙也緊随其後,落入他唇間,沾着張慕生唾液的煙蒂被他咬||着,他吸了口煙,瞧見夏觀棋進了房間,眼皮猛地跳了跳,趕緊道:“我确實是算計了你,原因就是我想知道,我剛才問的問題的答案!”
夏觀棋沒停,房子裡的符和陣法讓他的鬼魂扭曲起來,他身上開始冒煙:“警方都把周愛萍的案子定為懸案了,你操什麼心,你喜歡她?”
陳子輕無語。
夏觀棋從他的表情裡要到了結果,總算是停住,不再繼續往床邊靠近。
陳子輕正要說話,張慕生抓着他的頭發湊近問他:“老婆,鬼都進我們家了,你還不除,在等什麼?”
尾音剛落,張慕生的指間就多出一張黃符,不知道是他什麼時候從哪撕下來的。他眉眼間徒然就湧出實質化的戾氣,唇邊帶笑,比厲鬼還恐怖,語調卻是相反的平淡随和:“你念咒,老公把符點了,好嗎。”
鬼陳子輕能除,瘋子他得哄。
“好,我現在就試着……”陳子輕還沒說完,就被夏觀棋陰沉沉充滿笃定的聲音打斷,“你不是望北遙,他沒那本事,算計不了我。”
陳子輕抱着張慕生的腿,别扭地轉着身子,監視夏觀棋的一舉一動。
夏觀棋原本正常的五官毫無征兆地開始腐爛,他突兀道:“這輩子就算了,我不報仇,不為了讓你償命糾纏你,不想方設法附身在你丈夫身上要他的命,也不把你的生活搞得天翻地覆,我讓你好好跟你丈夫過日子——”
陳子輕沒有不當回事,更沒有挑釁一個鬼,他煙不抽了,等着夏觀棋的下文。
爛肉裡長出蛆,密密麻麻地爬滿了夏觀棋一身,他的言語中透着莫名的偏執:“下輩子,我再找你算賬。”
陳子輕一臉問号,敢情夏觀棋來他這兒,就隻是為了在走之前放狠話?想不通夏觀棋這一死,經曆了什麼奇遇,才造就成了這麼個奇怪的他出來。
夏觀棋抓了把不停蠕|動的蛆塞嘴裡吃掉,做了鬼,暴露出身前那副虛假溫潤表皮下的内裡:“你答不答應?”
陳子輕為了趕緊打發走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敷衍道:“行。”
夏觀棋那眼神像是惡狠狠的,又像是黏糊糊的,讓人極度不适又莫名其妙,他說:“那下輩子,我們走着瞧,我不會放過你的,我會千倍百倍的讨回來。”
說完以後,他看了眼床上的夫妻,下一刻就消失了。
陳子輕絲毫沒放在心上,誰管你什麼下輩子,我是宿主,你是這個世界的衆多npc之一,就你下個世界你還想再碰到我?做夢。
隻有我面前的這位下輩子才有可能和我……
陳子輕的心思在看見張慕生的面色後戛然而止,他一臉疑惑,怎麼了怎麼了?幹嘛一副死人臉?
張慕生把沒用上的符撕掉,頭一次在愛人面前顯露醜惡的一面,他陰陽怪氣地哧笑出聲:“所以這些天你拉着我慌這慌那的結果出來了,就是你的老同學做了鬼,來找你要下輩子。”
陳子輕傻眼:“不是,哥,你聽我……”
張慕生看看手上撕碎了的符,他老婆畫的,不能扔了,他沒表情地放進口中:“你當着你老公的面,把你的下輩子許給了别的男人。”
陳子輕攔都來不及,眼睜睜看他突起的喉結滾動,夾着煙的手抖了抖:“哥,你這想法怎麼……”
張慕生拿走煙,他下了床,嗓音嘶啞:“我去洗手間靜靜,我想一個人待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