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家的車停在大門口,商少陵從車裡下來,另一側也下來個人,從頭到腳在晨曦下散發着柔和的光暈。
沈不渝失了神,懷疑自己看到了從天堂回來的人,他扇自己幾個大耳光,扇得面頰高腫唇角滲出血絲,眼神總算是清明了不少。
陳子輕擰眉心,這大清早的,哪來的神經病。
沈不渝的目光沒法從他身上移開分毫,話是對商少陵說的,嗓音嘶啞:“聊兩句。”
商少陵走到一邊。
沈不渝站到他面前,開口就是嘲諷:“我說你怎麼在他死後沒幾天就跑去鳥不拉屎的什麼地方散心,原來是上那兒找了個跟他身形一樣的,給人整了容。”
“要三年多才恢複,拉了多少刀啊。”
沈不渝笑了兩聲:“你早說,我送你個臉長得像他的,那不就能少拉幾刀,早點恢複了讓你帶回來顯擺,你通知我一聲,我還能給你放兩串鞭炮,整個頭條。”
言語間盡是鄙夷,内心卻嫉妒得發狂,快要捂不住地沖到臉上,他也試過整容這方法,可是不行,他拿了兩個整,結果都整壞了,整出來的一看就滿臉高科技,很倒胃口,放床上都會做噩夢。
怎麼商少陵整的這個就這麼自然,像是原裝貨。
沈不渝暗自算計,不知商少陵用的什麼整容修複團隊,他要盡快想辦法挖出來,讓他也用用。
憑什麼商少陵有個斂之,他沒有,就該人手一個。
聽完沈不渝的一番話,商少陵的面上一閃而過古怪的笑容,他回到那目前排名暫居第一的赝品身邊,體貼地給人整理腦後小揪,彎腰和他耳語了什麼,距離近到氣息擦過他耳朵,暧昧親密,眉眼間鋪着深情。
那赝品躲了躲商少陵的親近,還挺會裝模做樣,真把自個當回事,相信商家二少對他動了情,在拿喬,蠢貨一個,就在這時,他面朝商少陵打了個大噴嚏,揉了下鼻子,還抹了抹臉。
人被商家的安保護送着進了療養院,商家的車揚長而去,沈不渝沈少爺依然呆呆站在原地。
他接觸過整了的,清楚假鼻子不能那麼揉,假臉也不能那麼……
是真的,沒整,都是真的。
沈不渝渾身血液先是凍住,然後瞬間融開,沸騰,沿着血管急速沖進心髒,心跳快到讓他耳鳴,他眼前發黑,嘭一下,直挺挺地後仰着倒在了地上。
保镖們一擁而上:“少爺!”!
綠林墓地
沈不渝渾渾噩噩地站在一個墓前,他滿身狼狽,絲毫不見天之驕子的優越:“斂之,是你回來了嗎?”
青天白日的,墓碑上的青年烏發紅唇,眉眼彎彎。
沈不渝身上酒氣重,他拎着手裡的酒瓶往口中灌了幾些,眼裡布滿血絲:“當初我請了幾波大師,一個都招不出你的魂,全是廢物。”
“我不信你死了,我帶人闖進你的靈堂,撬開了你的棺材,看到的是你冰冷的屍體和死灰的臉,我拿槍對着你哥徐呈的太陽穴逼你醒來,徐家的人跟沈家的人動手,你在棺材裡麻木的躺着,你真就那麼走了——”
沈不渝喉嚨裡溢出悲痛的哽咽:“你葬禮那天我沒去成,我被我爸打斷腿送去國外關起來,商少陵去了,我們幾個,隻有他去了,所以你回來了,就隻找他。”
“你生前,商少陵那家夥最沒存在感,我們對你表露心思在你身邊打轉,他就在角落裡陰暗的窺探,誰不知道他有多羨慕我們能和你一起玩。”
“現在他春風得意,高調地帶着他的戰利品回樸城,讓我們幾個破防。”
“他瘋了,把那人當你了。”
沈不渝高大的身子晃了晃,往墓前一跪,額頭抵着堅硬的墓碑,他胡言亂語:“商少陵太自信,他仗着他大哥的勢力,就以為沒人能打他手上人的主意。”
“圈内明着背着愛慕你的人那麼多,至今還忘不了你的也多,總有眼紅打頭陣的,你說我沖動魯莽做事不計後果,我看我這不改了嗎,我不跟商家明着來,我渾水摸魚。”
“不管那是不是你,都必須是我沈不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