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開蕭北承的油紙傘,轉身跑進了雨裡。
我怕再下一秒,就忍不住要撲進蕭北承的懷裡,哭出來。
可是這一世,我不能再自私了。
那之後,蕭北承沒有再來尋我,隻是家門口時不時就出現我從前喜愛的東西。
蕭北承像是要把從前的我給找回來,有時送來我之前在侯府愛吃的點心,有時送來我小時候纏着他給我制作的小玩意兒。
我沒想過,蕭北承全部都記得。
這日,我送私塾中的學子赴京趕考,在出城的碼頭,四周突然喧嘩起來,有不知多少蒙面的黑衣人從水中竄出,百姓吓得四散。
早就聽聞嶺南多有外敵來犯,情急之下,我竟也沒有慌張。
我将學子們的船使勁往前推,直到他們的船慢慢駛離,這才躲避動亂。
眼見着面前有寒光刺過,我想,其實這一生也再沒有什麼可留戀。
起碼,我同父母親一樣,死在這片土地上。
可那沾了血的劍,在刺入我胸口前,偏偏被人用手握住。
高大的少年郎,又一次用生命,擋在我身前。
是蕭北承。
他顫抖的手死死抓住劍,手上濺出來的血弄花了他俊秀的眉,再是白色的布帶,蒙住了我的眼。
不過一會兒,我被他抱上了馬。
馬飛奔離開,蕭北承長吐了一口氣,把頭壓在了我肩上,全身的力這才懈下來。
“白沁遙,我差一點又要失去你。”
“我真是……”
他頓住,聲音顫抖得厲害。
“真是害怕。”
他登上高崖,極寒之地,地勢險峻,命懸一線,都不曾這樣害怕過。
如今連一句害怕,都說得輕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