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俐淇正在和施爸爸分享自己的小秘密,看到媽媽進來,先和施爸爸小聲地噓了下,讓他幫她保守秘密,然後才轉過頭去,脆生生地叫了聲“媽媽”。
程瑾瀾揉了揉她的頭發,和屏幕裡的人打聲了招呼,讓他們繼續說,她去卸妝,不擾了他們的秘密分享時間。
程俐淇和施燃已經說得七七八八,隻是又拉鈎蓋章确認了一遍,施爸爸不會和别人說起她和沈初七的秘密計劃,施燃保證會守口如瓶,程俐淇給了施爸爸一個大大的飛吻,拿着手機跑去找媽媽。
程瑾瀾把手機靠在乳霜的瓶罐上,和施燃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近況。
“邵成澤回來了?”施燃問。
程瑾瀾按卸妝水的手一頓,“你消息還挺靈通。”
施燃剛要說什麼,程瑾瀾對上他的眼睛,“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都窩在那鳥都不帶拉屎的地方不回來了?”
施燃知道她心情不好,也沒點破,隻問一句,“你需要我回去嗎?你如果需要,我現在就訂票。”
他問得認真,從眼神到語氣,程瑾瀾從昨天就憋着的情緒在這一刻攀到了頂峰,她拿化妝棉蓋住發澀的眼眶,也掩住自己的失态,回施燃,“不需要,你好好搞你的研究就行。”
她和他之間的事,從來不需要第三個人來插手,況且,他們也不會再有什麼事情。
程瑾瀾這晚睡到了程俐淇的床上,程俐淇很久沒有和媽媽一起睡,很興奮,拉着媽媽的手指,一個接一個的話題說個不停,程瑾瀾聞着女兒頭發上香香甜甜的果子味兒,心裡起伏的煩躁漸漸沉落下來,母女兩個都睡了一個好覺,第二天醒來,程瑾瀾覺得臉上的皮膚都比平常潤了幾分。
隻是這樣的好臉色,聽到唐益成報過來的事情,散了個幹淨。
意晟的拍賣會一季一次,已經在瀾川舉辦了五年,今年春季的定在五月初,還有兩個星期不到的時間,今天早晨意晟那邊來了消息,說預約的場地要取消,不是這一季,是以後所有,違約金該賠多少隻會多不會少,負責人說話很客氣,言辭也很委婉,和瀾川的合作一直很愉快,臨時更換場地是上面大老闆的決定,他這個小喽啰隻有聽話辦事兒的份。
至于為什麼會換,唐益成沒聽那虛頭巴腦的托詞,隻讓下面的人查了一下場地換到了哪兒,不出所料,是邵氏下面的一個會所,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二個客戶轉向邵氏那邊了。
事情不算大,瀾川也不缺意晟這個客戶,隻是換到邵氏那邊去,這事兒就有點耐人尋味了,所以唐益成彙報完所有事情後,和程總提了一句。
程瑾瀾摘下眼鏡扔到桌子上,她有輕微的近視,看電腦時習慣戴上眼鏡。
金屬鏡框撞到黑色的辦公桌面,發出清脆的聲響,唐益成自動站直了身體,程總一扔眼鏡,就代表她耐心快告罄了,而程總扔眼鏡的時候并不多,上一次還是酒店的後廚經理性騷擾服務員被抓了個現行,程總直接讓人連人帶證據一塊兒扭送到了公安局。
“把意晟拉黑名單。”程瑾瀾面無表情,言簡意赅。
唐益成點頭應好,見程總沒有再說的,要轉身出去,走到門口,後面又傳來聲音,唐益成轉頭看回去。
“算了。”程瑾瀾開口,兩個字裡透着些意興闌珊,她抽出張紙巾慢條斯理地擦拭着鏡片,“我們做服務業的,開門就是客,哪來的那麼多黑名單,回頭向意晟要兩張拍賣會的邀請函,人家棄了我們選了别人,總歸是别人有我們沒有的優勢,到時候你和我一起,去瞻仰瞻仰邵氏的場地,看看人比我們強在哪兒,我們也去學習學習。”
唐益成有一瞬的呆愣,然後回問了一個很傻的問題,“您……确定?”
其實也不算傻,程家和邵家的不和,人盡皆知。
像這樣的豪門大家,即使再不和,見面碰到了,也會虛僞地擺出幾分笑,微微點一下頭,打個招呼,雖然心裡全是罵街的話,指不定八輩祖宗都能給帶出來。
但這兩家不是,别說是見面碰到了,即使是頭對頭地撞到一起,眼風都不帶擡一下的,邵家又有鐵一般的三條家訓擺在那裡,這些年,兩家人從來沒有踏足過對方的地盤,但也沒起過什麼正面沖突,頗有點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
程瑾瀾把紙巾扔進垃圾桶裡,眼前浮現出骨骼分明的指節間夾着一張暈開唇紅的紙巾,像被揉碎了玫瑰。
她移開視線,看向唐益成,“确定,為什麼不确定,人家都打上門來了,我們沒有往回縮的道理。”
如果不是唐益成的錯覺,他從這句話裡聽出了森森的殺氣,他覺得他們應該不是要去參加什麼拍賣會,倒像是要去撬邵家的祖墳。
這種事兒他真還沒幹過,唐益成想着得查查有什麼趁手的工具,提前在網上下好單,做好萬無一失的準備。
程瑾瀾不知道唐益成腦子裡想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她手機震了一下,是施燃發過來的信息,說是周六下午會到。
程瑾瀾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