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頁)

元徵啧了聲,一把抓住了,隻覺他掌心發涼,手指卻是細瘦有力,骨節分明,玉器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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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徵,我的七殿下,你以後可别這麼吓我了,”距那天已經過了好幾天,方靖仍心有餘悸,時不時地就要啰唆兩句,“你看看這一身的傷,多兇險,瀚州城裡都是兵,哪兒用得着你親自去抓胡人……”

元徵嫌他煩,一腳蹬開給自己換藥的人,說:“行了,天天說,煩不煩。”

方靖理直氣壯道:“不煩,我都快給你吓死了。”

“我膽兒小,你要是有個好歹,我們可怎麼向陛下交代!”方靖說,“這回好在有岑将軍,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麼辦!”

元徵聽見那三個字,哼了聲,将胸膛敞開的衣襟拉上:“什麼怎麼辦,我自然能提着胡人的腦袋回來。”

方靖的目光在他皮肉上那道刺眼的瘀青上轉過,說:“你身上那道傷怎麼回事?”

元徵要面子,自然不會說是岑夜闌揍的。那夜二人圍着篝火待了半宿,天将明時,一人一騎方踏出荒漠,遇見了出城來尋的瀚州城将士和方靖等人,劫後餘生。

想起岑夜闌低頭的模樣,元徵不自覺地拿舌頭抵了抵齒尖,看了方靖一眼,方靖讪讪然地收回了視線。過了一會兒,方靖又說:“聽說岑将軍也受了傷,被小蘇大夫勒令在床上休養了兩天。”

小蘇大夫——蘇沉昭是瀚州城裡的軍醫,二十四五了,還長了張圓嫩嫩的娃娃臉,十五六的少年一般,話不多,看着有些呆呆的,醫術卻出奇地精湛,瀚州上下都稱他一聲“小蘇大夫”。

元徵起了身,一邊往外走,一邊說:“岑夜闌受不受傷,關我什麼事?”二人自回了瀚州就沒再見過,若說以前岑夜闌尚會客客氣氣地稱元徵一聲“七殿下”,維持着該有的君臣之禮,如今就是完全無視了,對他們這些人的所有行徑不聞不問。

方靖追了上去,說:“阿徵,你們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我總覺得這瀚州邊境軍對咱們都怪怪的。”

元徵傷得重,老老實實在床上躺了幾天,瀚州城裡别的官或多或少都來探望過,獨獨一個岑夜闌,竟是一次也沒有來。

元徵轉頭笑了下:“沒什麼。”

方靖小聲道:“别蒙我,每回你這麼笑都是要使壞了。”

元徵氣定神閑道:“我能使什麼壞?”他伸了個懶腰,一伸手,勾着方靖的脖子,說,“以後在這瀚州城裡,咱們想幹嗎就幹嗎,我說了算。”

方靖嘀咕道:“上回都被岑将軍打——”

元徵哼笑一聲:“他敢!”

方靖睜大眼睛,看着元徵,不遠處,一行人正走過去,為首的正是岑夜闌。

元徵也看了過去,岑夜闌不經意掃了眼,二人目光對上,岑夜闌好像沒有發現,直接又收了回去。

元徵當即揚長了嗓音:“岑夜闌。”

岑夜闌硬生生停住了腳步,等二人慢悠悠過去,臉上沒什麼表情,淡淡地道:“七殿下,小世子。”

元徵說:“幹什麼去?”

岑夜闌看了元徵一眼,沒說話,他身後的一人見狀躬着身說:“回殿下,我們是要去城北的枯井。”

元徵臉色稍稍好看,說:“我也去。”

岑夜闌道:“殿下身體未愈,好好養着吧。”

元徵啧了聲,笑起來,吊兒郎當地道:“岑将軍這是關心我?可真是叫人受寵若驚。”

岑夜闌面無表情,擡腿就走:“請便。”

方靖忍不住小聲地埋怨元徵:“阿徵,你又去招惹岑将軍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