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4頁)

方靖猶疑着看看岑夜闌的背影,又看看靠在牆上的元徵,說:“阿徵……你這是幹什麼?”

元徵:“聊天。”

“……你能和岑夜闌聊什麼?”

元徵揉了揉悶疼的肩膀,腕子也青了,啧了聲:“姓岑的下手真狠。”

方靖本想說他自找的,不敢說,半晌憋出一句:“我聽說岑将軍槍法極好……”

元徵想了想,說:“尚可,比禦林軍裡那個什麼統領好多了。”

“……你們動過手了?”

元徵對他笑了下,沒有說話,方靖隻覺眼前一黑,想起岑夜闌那張冷臉,越發覺得日子難過起來。

8

元徵樂此不疲地去招惹岑夜闌,方靖一次又一次地擔憂哪天他們真的會被岑夜闌丢出瀚州城去喂胡人的彎刀。

“放心,他不會。”元徵拿了把刻刀雕琢木頭,旁人眼裡不務正業的事,他做來總是分外得心應手。少年人手指修長,精緻的刻刀在他手裡活了似的,他低頭吹去蹭出來的碎屑細塵,悠悠地道:“岑家人将忠君刻入了骨子裡,岑夜闌——”他一笑,“也不例外。”

方靖嘟哝道:“可他原來不姓岑。”

元徵說:“我舅舅說,岑熹将軍養出來的人,可信。”

“岑家世代效忠大燕,祠堂裡百位英靈盡是為大燕灑盡熱血,是大燕最堅實的銅牆鐵壁,岑夜闌本就是岑熹将軍撿回來的,他不會壞了岑家的名聲。”

方靖看着元徵眉宇間的笃定,沉默了一會兒,猶豫道:“阿徵,那我們這樣……對嗎?”

元徵眉梢一挑,理所當然地道:“我是君,他是臣,有什麼不對?”

他把玩着手心裡的小木牌,頂好的沉香木。前些日子,瀚州城裡有個富戶得了隻海東青,熬過了,野性磨盡,囚在籠子裡送到了元徵手裡。元徵愛不釋手,逗玩了幾日,還給它起了個名字——小岑将軍。

“再說,這邊境無聊透了,”元徵兩指夾着木牌給方靖看,上頭“小岑将軍”四字龍飛鳳舞,竟還雕了個勒缰禦馬的人,“隻有岑夜闌還有點意思。”

方靖湊近了,戳戳那個小人:“這是……岑将軍?”

元徵展眉一笑,沒有說話,拿紅繩将木牌串了起來,捉了海東青,系在了鳥脖子上。

“走,出去轉轉。”

元徵去的是校場,場地大,正在練兵。

岑夜闌今日依舊一身黑色常服,元徵卻一眼看見了他。他正同一個新兵交手在擂台上交手,底下一片叫好聲,新兵頗有幾分身手,看得出來是個江湖練家子,岑夜闌卻遊刃有餘,身姿挺拔矯若遊龍,很是賞心悅目。

末了,那新兵小子發了狠,出手越發無狀兇狠,底下氣氛越發熱烈。

岑夜闌硬是吃了他一拳,擒住對方手腕,直接将人掀倒了,對方爬了幾下都沒爬起來,還是岑夜闌伸出手拉了一把。新兵被打服氣了,抓住岑夜闌的手掌站了起來,沖他抱拳說了什麼。

元徵竟見岑夜闌臉上露出個淡淡的笑,很是招眼,愣了愣,不知怎的,心裡有幾分不悅。

岑夜闌看了過來,臉上的笑容轉瞬即逝,生生将元徵氣笑了。他慢悠悠地走了過來,肩上停着隻鷹,貴氣淩人。

“我也想向岑将軍讨教兩招。”

岑夜闌道:“七殿下,刀劍無眼。”

元徵啧了聲:“莫不是岑将軍不肯賞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