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徵啧了聲:“莫不是岑将軍不肯賞臉?”
二人目光對上,元徵看着岑夜闌眼裡的不勝其煩,莫名地不高興:“還是說,你怕輸給我?”
旁邊的新兵大聲道:“我們将軍戰無不勝,怎麼可能會輸!”
岑夜闌看元徵擺明了是要找碴,不達目的,不會善罷甘休,淡淡道:“殿下盛情難卻,請。”
元徵一笑:“請。”他撥了撥海東青脖頸上的木牌,說,“小岑将軍,乖乖的,一邊玩去。”
岑夜闌看見了木牌上那幾個字,再看海東青,臉上一片漠然,打起來卻沒有留半點情。二人手中無兵刃,甫一交手,元徵耍的就是流氓手段,黏人又難纏,衆目睽睽之下,打得兇狠,卻很不要臉地低聲笑說:“我的新寵是不是神氣得緊?它叫小岑将軍。”
隻有二人能夠聽見的聲音,太近了,岑夜闌面無表情:“與我何幹?”
手腳功夫他們一向是難分上下的,蓦地,元徵使了個陰招壓在岑夜闌身上,軀體相撞,秋日裡,一旦交手也是汗涔涔的,心跳不穩,呼吸也是微急。
元徵說:“知道為什麼叫小岑将軍嗎?”
熱氣拂在面上,一條腿還頂在岑夜闌腿間,他臉色都變了,底下人仍在叫嚣着,大吼“将軍”“殿下”的,此起彼伏。
“滾開!”岑夜闌咬牙切齒。
元徵反而得寸進尺,須臾間二人換了上下,拳腳對了幾招,元徵說:“這海東青和岑将軍像得很,你說是不是?”
突然胸膛一疼,元徵避不開生吃了這麼一記,失了半手就被岑夜闌撂倒了。岑夜闌屈着膝蓋狠狠地抵在元徵胸膛,居高臨下,俯視元徵,蹙着眉,有幾分得勝的矜傲。
岑夜闌說:“你輸了。”
元徵臉皮厚,笑道:“岑将軍好身手。”
二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動了武,日頭挂天上,岑夜闌臉上浮着紅,抿緊的嘴唇也是紅的,汗水滑過鬓邊,滴答落在元徵唇邊。
元徵看着他的臉,目光落在他的脖頸,黑的衣裳,一絲不苟地鎖着脖子,竟有幾分禁欲,又有莫名的風情。
鬼使神差地,元徵将唇邊的汗水舔幹淨了,岑夜闌眼睛微睜,厭惡地别過臉,站直了身就走。
方靖趕緊上去将元徵扶了起來,嘴裡說:“阿徵沒傷着吧?你說你何必和岑将軍動手,這不是自找苦吃……”
“阿靖,”元徵看着岑夜闌的背影說,“你覺不覺得,岑夜闌長得挺好看?”
方靖:“……”
“阿徵,你是被打傻了嗎?”方靖擔憂地看着元徵。
元徵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9
元徵回過味兒後,也覺得自己鬼迷心竅。
他是皇家子嗣,年紀雖小,開葷卻很早,京城什麼漂亮的人物沒見過。京城貴族不乏豢養娈童面首的,岑夜闌論皮囊好壞、知趣程度,哪個都該是入不了他的眼的。
難道真的是在邊境待久了,看岑夜闌都覺得秀色可餐了?元徵琢磨了許久,岑夜闌抿着嫣紅嘴唇的模樣不斷出現在腦子裡,攪得他心癢難耐,索性就直接去找岑夜闌了。
門緊閉着,亮着燭火,元徵推門進去的時候,岑夜闌正給自己身上擦藥。
他敞着衣襟,皮肉是不見光的白皙細膩,肌肉分明,薄而瘦削,或深或淺的舊疤烙在上頭,是一具經過刀劍風霜的漂亮男人的身體。空氣裡彌漫着藥油的清苦,元徵看着他肩膀上的那道瘀青,是今日那新兵小子留下的,白天的時候岑夜闌眉頭都沒皺一下。
岑夜闌冷了臉色,合攏衣裳,說:“你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