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夜闌冷了臉色,合攏衣裳,說:“你來做什麼!”
元徵不以為意,看着他那張臉,面無表情,寡淡如白水,又往下掃。
興許是他的目光太放肆,岑夜闌皺緊眉頭。
元徵說:“這不是特來看望看望岑将軍?”
岑夜闌道:“用不着,出去。”
“何必這麼拒人千裡,”元徵說,“看岑将軍今日受了傷,關懷一二罷了。”
岑夜闌忍着火氣,冷冰冰道:“多謝殿下好意,夜色已深,請回。”
元徵卻拿過床邊的藥瓶,絲毫不見外地說:“轉過去。”
岑夜闌一愣,坐着不動,元徵低了眼,淡淡地說:“岑将軍,我很不喜歡别人一再忤逆我。”
他這話說得有幾分威脅的意思,岑夜闌惱了:“得寸進尺!”
元徵笑起來:“承蒙誇獎。”
二人對視半晌,元徵道:“抹個藥而已,岑将軍扭扭捏捏的,怕我?”
“笑話。”岑夜闌冷冷道。
僵持了許久,岑夜闌才轉過身,背對着元徵,衣裳拉下挂在手肘,露出一片後背。背上竟有道将愈未愈的刀傷,結了疤,看傷勢,大抵是那時胡人所留。
元徵啧了聲,還真是能忍。
岑夜闌渾身都緊繃着,清瘦,骨架也細,元徵手碰上去的時候,岑夜闌用力忍住了将元徵甩出去的沖動。藥油冰涼清苦,少年的手卻是滾燙的,兩相交錯,觸感分明。
元徵看着濕膩的藥油順着筆直挺拔的脊骨滑了下去,一身皮肉都似在燭火下泛着潤澤的光,他情不自禁地看了岑夜闌一眼,他正扭開臉,下颌緊繃,眼睫毛不經意地顫了一下,輕柔的羽毛似的搔着心髒。
元徵說:“為什麼不讓下人幫你上藥?”
岑夜闌冷淡地看了他一眼,他不喜歡和人太親近,除非動不了才會讓蘇沉昭幫他,否則一貫都是親力親為。
元徵笑道:“我是唯一一個知道你秘密的?”
岑夜闌或有那麼個秘密隻他一人知道,這個認知讓他莫名地心情愉悅,話是貼在岑夜闌耳邊說的,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暧昧得過分。
岑夜闌僵了僵:“夠了——”
話沒說完,元徵突然攥住他的腰,咣當,藥瓶就因岑夜闌的掙動脫手掉了出去。床上逼仄,岑夜闌的抗拒排斥之意更盛,不過幾個時辰竟又動起手,可地兒太小,軀體摩擦輾轉翻滾都是肉挨着肉。
末了,二人腿抵着腿,元徵掐着岑夜闌手腕,他舔了舔嘴裡的血沫,陰沉沉地道:“岑将軍還真是半點不客氣。”
岑夜闌掙了掙,罵道:“混賬東西!”
這麼一句将元徵逗笑了,他道:“接着罵,早就想罵了吧?”
岑夜闌倒真是小觑了這個纨绔,也不知從哪兒學來這麼一身胡攪蠻纏又刁鑽兇狠的近身功夫,他胸膛起伏了幾瞬,神色陡然變得微妙——元徵硬了。
二人挨得太近,元徵壓在岑夜闌背上,那話兒就頂着他,呼吸也變得微微急促。元徵似乎也是愣了愣,看着岑夜闌黑發裡露出的耳廓,低下頭,說:“岑夜闌。”
“岑将軍,你知不知道你越是這樣,就越讓人想欺負你。”元徵慢慢地說。
岑夜闌眉宇間露出厭惡,身體僵硬着,怒聲道:“滾開!”